灼烧(60)
陈鹤征为此耿耿于怀。
他不在乎为温鲤受伤,不在乎为她送掉这条性命,却无法原谅,温鲤曾想过不要他。
她不要他了。
这是陈鹤征最不能释怀的地方。
灯光照亮陈鹤征的半数侧脸,他鼻梁高,挺直的线条格外好看。
温鲤看着他,忽然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柠檬味的糖吗?”
陈鹤征没做声,一双眼睛又清又深,黑漆漆的,凝望她。
温鲤继续说:“因为这个味道让我想起你。”
陈鹤征从不抽烟,气息总是很干净,薄荷叶一般的清冷,又像海盐与柠檬水的混合。
柠檬糖那种淡淡的清新的酸与甜,像极了他身上的味道。
让温鲤莫名依恋,又长久怀念着。
停车场里有风,吹动冰凉的空气。
陈鹤征终于伸出手,帮温鲤整了整外套的拉链,从下往上,一路拉到最顶端。之后,他松开拉链,转而用拇指与食指钳住温鲤的下巴,让她仰头。
他垂眸,盯着她,目光直直地看进温鲤的眼底,声音略沉,“不要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就会既往不咎,主动跟你复合。温鲤,没那么容易。”
温鲤呼吸有些不稳,胸口凌乱起伏着。
陈鹤征的指尖碰到温鲤的唇,他故意勾划了一下,又说:“我这个人,往好听了说是爱憎分明,说的直白些,就是偏执、记仇。当初,分手是你提的,让我不要再回来这句话,也是你说的,我没那么容易忘掉。”
下意识的,温鲤又想道歉,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陈鹤征想听的应该不是这一句。
温鲤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皮肤上落下些许阴影。她迟疑片刻,忽然说:“那些回忆太苦了,不值得铭记,我们用一些甜蜜的东西,将它们替换掉,好不好?”
说完,不等陈鹤征反应,温鲤剥掉包装纸,将那颗糖咬进嘴里。紧接着,她垫起脚,凑过去,湿润的甜柠檬味道的吻,印在陈鹤征的唇上。
两个人的呼吸同时被水果糖的味道充盈。
又甜,又软,湿润而细腻。
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滚烫的。
短暂的贴合过后,温鲤想要退开。
她其实不太会接吻。
但,陈鹤征怎么可能放过她。
那双弹琴的手,五指修长、冷白,扣住温鲤的后脑,断了她后退的路。
距离拉近,再度贴合,近到连彼此的心跳都能感知。
温鲤顺着扣住她脖颈的那股力道,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她调整不好呼吸,时快时慢,乱得一塌糊涂。
可又舍不得停下。
这种时候,她就想纵容陈鹤征,任由他乱来,也准许他乱来。
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处,连影子都紧密相依。
不可分割,也不会再分开。
“陈鹤征,”换气的间隙,温鲤叫他的名字,含糊地说,“你不必急着跟我复合,我会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也会慢慢地让你记住柠檬糖的味道,让你再也想不起那些苦涩的东西,你相信我!”
话音刚落,陈鹤征就在温鲤唇边咬了一下,咬在那个有笑涡隐隐浮现的地方。
“到底是谁急着复合?”陈鹤征侧着头,咬过之后又亲了温鲤一下,气息扫过温鲤的鼻尖,“我急,还是你急?”
温鲤脸颊泛红,不由自主地环抱住陈鹤征劲瘦的腰。她紧贴着他,就在温鲤要点头,说是我比较急的时候,斜前方突然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车前灯的光芒扫过来,将他们站立的地方照得雪亮。
陈鹤征立即把温鲤扣在他怀中,牢牢挡住她的脸。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车子离开停车位,沿着停车场出口处的坡度冲了出去。
有人降下副驾那侧的车窗,遥遥地伸手朝陈鹤征比划了一下,笑着说:“车不错啊,小陈总,后会有期!”
温鲤被车子启动的气浪吓了一跳,躲在陈鹤征怀里,小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要找你麻烦?”
“应该是记者,‘硬狗’那边的人。”陈鹤征一只手搭在温鲤背上,拍了拍,“最近他们总跟我大哥较劲,大概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唐和的公关会去处理,别怕。”
“我不怕,”陈鹤征的下巴抵在温鲤头顶的位置,身上的外套衣领挡住她小半张脸,温鲤感受到强烈的安全感,小声说,“你回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甜言蜜语,就要说给喜欢的人听。
说多少句都不会烦,不会腻。
因为喜欢他啊,真的好喜欢他。
*
那晚,陈鹤征将温鲤送到了小区的入口处。她租的是旧式小区,里头路面窄,车子开进去不方便,温鲤没让他进去。
下车前,温鲤想要将外套还他,陈鹤征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