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177)
“姐夫和小姨子,玩得刺激啊!据说姐夫比那个‘初恋脸’大三十岁,都隔着辈分了,图什么?”
“有钱呗,笑贫不笑啥,你懂啊!”
“希望叶老师独美,离蛇蝎美人远一点,别沾上一身腥!”
……
温鲤手心里还攥着给小朋友擦眼泪的那张纸巾,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格外茫然,看着于叔,也问他:“他们在议论的那个人是我吗?”
于叔避开温鲤的眼神,只说:“温小姐,我先送您回家。您什么都不要听,也不要想,小陈总会帮您处理的。”
温鲤觉得脑袋懵懵的,身上沉得要命,几乎迈不动脚步。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还是傅染宁,温鲤不顾于叔的劝阻,选择接听。傅染宁叫了声她的名字,接着就哭了,听上去特别伤心。
温鲤安慰她:“别哭。”
这话有点耳熟,好像不是她第一次跟人说起。
哦,对了,安慰那个撞在她身上的小朋友时,她也说过这样的话。
别哭,别哭。
真奇怪,今天,她遇见的人,为什么都在哭呢?
为什么大家都好难过?
“鲤鲤,”傅染宁哭得声音沙哑,“江家的事,明明你才是受害者!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好不容易熬过去,现在他们又要把脏水泼到你身上,凭什么啊!凭什么!”
江家,江应霖。
原来,噩梦还未结束啊,原来,她仍然活在里面。所有希望,美好的未来,那些憧憬,都是假的。
顷刻之间,碎如齑粉。
*
温鲤似乎陷入了某种怔愣,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被于叔送到了深蓝国际。
客厅的布置还是老样子,有种冷冰冰的洁净感。天色尚未黑下来,落地窗外,晚霞的色调格外温柔。
陈鹤征送她的那束香槟玫瑰,也被于叔送了过来,就放在茶几上的花瓶里。童姨把它们照顾得很好,瓣蕊晶莹,坠着细小的水珠。温鲤碰了碰它们,水珠落在她的手指上,瓷白的皮肤,好像落着一颗眼泪。
童姨从厨房走出来,告诉温鲤她煲了暖身的汤,问温鲤要不要吃一点。
温鲤摇头,“谢谢童姨,我吃不下。”
童姨跟温鲤接触得不多,拿不准这位雇主的性子,只说:“陈先生让我留下照顾温小姐,我就住在楼下的客房,温小姐随时可以叫我。”
温鲤给陈鹤征打过一通电话,听筒里只有提示音,她一直等到自动挂断,之后,也没有再回拨。
她似乎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说:“麻烦童姨了。”
童姨忙说不客气,她正要走开,温鲤忽然叫住她,“阿征平时很喜欢吃汤点吗?”
童姨想了想,“小陈先生胃不太好,陈先生,哦,就是鹤迎先生,雇我的时候,叮嘱我多炖些汤品药膳之类的,好好给他养身体。小陈先生不太挑,我做的他都会吃一点,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偏爱的。”
温鲤听完,点一下头,没再说话。
陈鹤征不单是胃不好,五年前那场重伤,让他损毁严重,体质变差,很容易感冒发烧,需要小心养着。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陈鹤征可以好好的,别生病,别难过。可实际上,他经历的一切创痛,都是由她带来。
事与愿违,真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啊。
*
童姨回了客房,客厅里只剩温鲤一个人,窗外夜色渐深,寂静的氛围勾缠起诸多心事。
温鲤在昏暗的氛围下打开手机,大量消息,劈头盖脸地朝她砸过来,没有缓冲,也没了尊严,甚至是隐私。
所谓的“翻车”,是从一则帖子开始被引爆的——
【rs上那个‘初恋脸’,烂瓜一堆啊!为什么没人提?我好恨!】
楼主先贴了几张温鲤的照片,接着,开始讲述所谓的内情,就是温鲤之前听过的那套话术——勾引姐夫,害死姐姐,又跟姐姐的继子暧昧不清,还牵扯上一个富二代。
一个女孩子,顶着一张清纯无比的脸,干的却是最下作的事,人脏,心也脏,恶臭!
有人觉得“瓜”不靠谱,狗血元素太多,更像是“写手”瞎编出来博眼球的。被造谣的女孩子还是个素人,根本打不过营销号,挨了欺负,也只能忍着。
楼主立即现身,言之凿凿地回复:朋友的朋友是初恋脸大学同学,渠道靠谱,绝对保真!
同先前那条短视频类似,帖子一经发布,就被顶了几百楼,长时间挂在论坛首页,吸引了大量看客。
那双无形的手,似乎又出现了,之前将温鲤高高捧起,只为在这一刻,让她重重摔下。
登高必跌重。
只有捧得够高,摔下来的时候,才能疼得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