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聪的耳听见他说喜欢我(99)
深秋清晨的海水还是很凉的,赤脚踩下去一个激灵冲上头顶,浑身都有战栗感,顿了顿,他任由脚底细柔流沙引着他,诱着他往更深的海底去。
他被引诱着,一步一步陷进去,渐渐地失去了求生的念头。
海水即将没过胸口时,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清醒了过来,被自己的处境吓一跳。
言落陌生地望四周的海面,感觉有点毛骨悚然。他喘着粗气,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水下掏出被浸泡的手机。
好在是防水的手机,在海里泡过也不影响使用。
他接了电话。
季杰有些着急,问他:“言哥你去哪了?”
脚下像踩着棉花,缺乏真实感。
言落转动脖子四处看,像迷途羔羊。半晌,他定了定心神,回答说:“在海边。”
“去海边干嘛啊?”季杰更急了,“言哥你别想不开啊,你的人生路还很长很长呢。”
“哦对了,刚刚桑粒又发消息问你了,你快回来吧,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她,你来帮我回。”
季杰听见海风和海浪的答复,偏偏没有言落的答复。
他忍不住又问:“言哥你在听吗?”
半晌,季杰听见他说:“你开车来接我吧。”
“诶好我马上来,”季杰还是不放心,又加一句,“你等我哈。”
季杰火急火燎地赶到海边时,看到言落四仰八叉地躺在沙滩上,浑身湿答答,脸上盖着他的黑色鸭舌帽。
要不是看见他胸腔起伏,呼吸尚在,季杰险些误会了。
“言哥,”季杰蹲下来,“走吧回家了。”
言落手指动了动,随后缓缓抬手移开脸上的帽子,他眼睛被天光刺得一缩,又眯着眼静了一会,他定定神,看了季杰一眼,说:“衣服都湿透了,等干了再回吧。”
看着言落湿答答的衣服,季杰脑海浮现言落下海寻死的画面,不知是什么让他回心转意了呢?
好险,想想都后怕。
“别等了言哥,”季杰说,“你这样会感冒的,赶紧跟我回去换衣服吧。”
言落倒也没有太坚持,他静了半晌,起身了。
上了车季杰才想起车上有言落的一个备用包,包里有他的衣服,便拿出来递给言落。
言落在车里换衣服,季杰在车外候着,车窗拉帘一闭,完全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纪长枫这时给季杰打来了电话,问言落是否有好转,季杰支支吾吾的,说好像没有太明显的好转。
纪长枫很担忧言落的跨年演唱会不能如期举行,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地埋怨。季杰不知如何作答,便不吱声,只听他讲。
这头言落换了身干净衣裳,光着脚,整理着卫衣的帽子,一边拉开车门,见季杰在打电话,随口问季杰在和谁打电话。
季杰答:“是纪哥。”
顿了顿,言落伸手:“我和他说几句。”
接过季杰的手机,言落喂了声,纪长枫连忙换上副好面孔,对他关怀备至:“昨晚睡得好吗?”
“还可以。”
“那吃饭呢?前段时间听季杰说你吃得很少啊,要多吃点,不能亏待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老纪……”
平常都是连名带姓地喊纪长枫,乍一换称呼,喊得纪长枫一愣,顿住了。
言落接着说:“演唱会结束后,我想解散工作室。”
“啊?!”纪长枫又是一愣,“不是,这为什么啊?像你这个咖位的艺人,没有工作室那说不过去啊……”
“老纪,”言落顿了下,“别说了。”
季杰听言落这话,登时想自己很快该要失业了,但他不敢多问,只透明人似的专心开车。
挂断电话,言落忽地想起季杰说桑粒来过消息,便顺手查看了下,结果发现——
没有。
对话停留在昨天,最后是桑粒发的三个问号。
他顿悟,季杰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正想收起手机还季杰,桑粒恰好在这时发来消息:季杰,言落起床了吗?
他心忽然松了下,快速回复:起了。
桑粒:那他有没有好好吃早餐呀?
言落想了想,向她悉数汇报:他吃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和一杯豆浆。
可事实上,他一口也没吃。
桑粒:嗯嗯那还可以嘛!
桑粒:你以后多哄哄他,让他再多吃点,好早点恢复身体呀。
哄?
言落嘴角提起了一下,又松下去。
面无表情地打字:怎么哄?
等半天,桑粒发来一条标题为“如何哄男朋友开心”的链接。
言落未经思索,在季杰手机上打下三个问号。
发送。
桑粒窝在被子里,看着这三个问号发愁。她很明显感觉到季杰的抗拒,于是连忙解释:不好意思啊季杰,我实在找不到男人如何哄男人的教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