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聪的耳听见他说喜欢我(90)
恰好易泽和王浩科这时上楼上,喊桑粒一同去办公室,桑粒昏昏然越过王以敏,恍惚地跟他们走,到办公室坐下后,才渐渐回笼了神思。
坐在办公室的前半程,桑粒似是而非地听他俩谈天说话。后半程她完全清醒过来,便沉心提神地和王浩科谈合作细节,并且白纸黑字签了合同。
签约很顺利。
重点信息在签约前桑粒大致看了,其余条款她回到展馆办公室才拿出来看清楚,倒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桑粒签了三年的有限代理权,她的作品画廊有优先代理权,五五分成。
“师哥,”桑粒从合同里抬头,“你签的是几年?”
易泽沏着茶,将第一遍茶水倒掉,一边说:“我的签五年,再过两年就到期了。”
“哦,那到期后你还续约么?”
“这个到时再看情况吧,现在还说不准。”
正说着,小萧进门,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说是桑粒的快递。
桑粒一边嘀咕着“我没买东西呀”,一边狐疑地接过来,好奇是谁给她寄的快递,看上面的寄件信息,寄件人和号码她都不认识,但收件人和电话号码确实是她的。
问易泽要来美工刀,桑粒将纸箱放茶几上,拿美工刀小心割开封箱条。
易泽正将泡好的茶倒入茶海,忽听桑粒“啊”地一声惊叫。
抬眼看她,见她吓得魂飞魄散似的,人躲得老远,双手举在胸前微微发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易泽忙问她怎么了。
桑粒声音发抖,带着哭腔:“蟑螂。”
易泽惊诧了一瞬,立刻回神站起身去看那箱子,一见里头的东西,他感觉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作了,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
谁他妈这么缺德!
寄一整箱死蟑螂来吓人。
再仔细看,易泽发现这些蟑螂是假的,不过是外形逼真的劣质塑料制品。
纵然是假,他也不愿拿自己的手去碰,于是拿来一支笔,伸入蟑螂堆里挑了挑,发现里面有张纸条。
易泽拿出来纸条来看,顺口念出了上面的字句:警告你!离他远点!
桑粒一听,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不用想,她第一念头就知道这个“他”是指言落。
易泽见桑粒脸色越发地难看了,忙把纸条丢回箱子,又把箱子拿得远远的,搁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桑粒,”易泽关切看她,“要不你回酒店去休息吧?”
见桑粒不动,易泽又说:“走,我送你。”
桑粒浑身肌肉散了架似的,没个支撑点,瘫坐在沙发上哆哆嗦嗦的,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师哥,我是不是应该报警?”
易泽略一沉吟,说:“报警也可以,不过未必会能立案。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这事我来处理。”
“嗯,”桑粒稳稳心神,总算站了起来,“那麻烦师哥了。”
她住的酒店离展馆不远,本是走路可以到达的距离,但易泽坚持开车送她,送到酒店门口,看她精神恍惚地下车,易泽挺不放心,便给周觅拨了个语音,交代她好好照看桑粒。
因此,桑粒从电梯出来时,周觅已经等在电梯门口了。
桑粒见了周觅,愣了下,有气无力地说:“你要出去吗?”
“没有,”周觅笑嘻嘻,“我是出来接你的。”
桑粒又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转念一想,知道是师哥通风报信了,却是自卑地一笑。她苦闷地想,她给所有人添麻烦了,害所有人都为她操了碎心,在阅山居让家人操心,来北京让朋友们操心。
被周觅拉进房间,摁到沙发上坐着,紧接着周觅端来一杯热乎乎的冲泡奶茶,塞到她手里,笑说:“喝点甜的,去去晦气。”
桑粒捧着马克杯,奶茶的热度透过杯身温暖着她的手心,她才发现,她的手凉到这会还没回温。
不单单是因为惊吓,也因为一路她都在心里在和言落做诀别。
沉默半晌,桑粒缓缓转头去看窗外。
楼层高,看出去无遮无挡,尽是云涌天空。
一窗秋色映入桑粒幽幽的眸光里,她忽然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待在北京了,我们明天就走好不好?”
周觅本寻思着不跟易泽处出点眉目不罢休的,可这下似乎要泡汤了,想想还是感到很可惜的。
桑粒见她不答话,默默转头看她,才想起这样要求周觅好像不合情理,便改口说:“你要是想多待几天的话,那我就自己先走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周觅在床沿坐下,表忠心似的说,“你想走,我当然要跟你一起走啊。”
“嗯……那你和易泽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啊,来日方长,我迟早要把他拿下,”周觅话风一转,“那你和言落呢?” “我想……”桑粒抿唇,停顿片刻方才说,“还是做单纯的校友最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