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止水+番外(39)
曲莲掰着手指算了算,“地字丙等?陆妈厉害得很,不该如此落后吧。”
明音眼神黯了黯,摆摆手站定,“陆离……早些年还比较厉害,这些年……遇到了些瓶颈。”
曲莲不明所以,却知道他十分难过,安慰道,“不用担心,陆妈修为远在其对手之上,此局胜负已定。”
明音好像有些不相信,曲莲便转过头问江澜,“是吧?”
江澜躲开他的眼神,“我怎么知道。”
又一道战鼓擂过,台上两人缠斗在一处,战事一触即发。
陆离乱糟糟地束着发,胡子也没刮干净,身上衣物早就磨出了毛边,一副落魄江湖客的模样。对面却是一位玉面公子,是如今宁氏家主第四子,名为宁广仪,玉树临风,身着贵重的雪白绫罗,一柄宝剑剑柄俱由上等美玉雕成,持在手中如握冰雪。
狭路相逢,宁广仪出手招式华光流转,嗤笑一声往陆离袭去。
明音咬牙切齿,“华而不实。”
陆离一直站在原地,神情有些颓丧,仿佛十分疲倦。虽说他平时也总是耷拉着一双眼,有些无奈又老好人的模样,可曲莲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同。
他根本毫无斗志。
宁广仪剑光飒飒如秋风扫落叶,陆离拔剑抵挡,出鞘的一刹分明灵力迸发逼得宁广仪一退,可两人眼神在半空中一接,退的人竟变成了陆离,他干涩的唇微微颤抖,竟被宁广仪压得节节败退。
曲莲蹙眉,“他们先前有过什么过节?”
不止是过节,陆离分明被什么东西压得抬不起头,连举剑的勇气都没有。
台上陆离被人压着打,憋屈得很,人群散了些许,有人叹道,“哎,没看头。早知今年也是如此的,胜负已定。”
“陆师兄怎么这么怂啊!”一名弟子为他抱不平,“都过去这么久了……哎。”
“年年败在宁四手上,不上不下,他真打算这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曲莲闻言神色微动,却听得台上轰然一声巨响,陆离竟然被宁广仪一脚踹飞撞上台柱,那一脚用力极狠,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
“宁广仪!”明音的嗓子都喊劈了,泼妇一般破口大骂,“你够了啊,公报私仇也要有个限度,何至于此?!”
曲莲二话不说掠身上去,台下的弟子见状愣了,七手八脚把他按住。
“你这是做什么?”
“新来的不懂规矩?斗佛台不准第三人干预,没事,几位阁主都盯着呢。”
陆离嘴角溢血,站起身时满头大汗,左手不自然地垂着,竟然是断了。
宁广仪倒也吓了一跳,他心中窝着火,却也未曾想真的伤了他。但是他毕竟是天之骄子,哪怕自己有错在先也要先发制人的,他轻蔑冷笑,剑尖指着陆离的断臂骂道,“陆贼好胆,还敢用我们宁家的剑法,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陆离干涩的嘴唇颤抖,明音已经骂开了,“去你妈的宁家剑法!你是狗吗撒泡尿普天之下全是你宁家的?”
宁家毕竟是八大家之一,并且人丁兴旺,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顿时坐不住了,立即有人出来反驳道,“究竟是谁被灰溜溜地扫地出门如同丧家之犬啊?方才这位陆师兄格挡的那一记,分明就是玉映剑法的‘平湖秋月’,起手的那一式,分明就是‘明月出岫’!”
明音毕竟不懂玉映剑法,面上一阵青白,曲莲却错步抽出他腰间剑,随手比了两下,“‘平湖秋月’?‘明月出岫’?三岁小儿都能学会的架剑、撩剑,都是你们宁家所创?”
他天生一副笑相,此刻却难得一见地不带一丝笑意,清凉的少年嗓音此刻冰冷如玉石,泠泠落在台下。
立刻有人耻笑道,“‘三岁小儿都能学会’?怕是你这傻子一辈子都学不会。”
曲莲闻言翩然落至宁氏众人身前,身法翩若惊鸿引得众人一惊,然而更让人心头一跳的是他当下唰唰使了三招,都是方才台上宁广仪用过的三招必杀技。他没用丝毫灵力,但动作行云流水,只是远远看了一遍,竟然使得一分不差。
这下宁氏众人如被掐了脖子一般鸦雀无声,曲莲收势抱剑行了一礼,脸上依旧冷厉,“如果这就是你们奉为传奇的玉映剑法,那恕我直言,当真不过如此。”
“你……”一名男子拔出剑来,“做做把式谁不会?有种上来比试!”
“安静!”
秋声阁阁主高阳生与春草阁阁主殷雪鸣落于台上。殷雪鸣查看陆离伤势,点了他胸口两处穴位,手上猛地一下将他断骨接好,从乾坤锦囊中抽出纱布为他包扎,拍拍他的肩,“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去好生休养。”
另一头高阳生挥旗宣判宁广仪胜,台下虽无人敢呛声,却多少面露忿忿。高阳生始终双目平视,宁广仪行过礼正欲退下,却听得他道,“自得意满,依依不饶,并非君子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