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后遗症(156)
秦厌殊嗯了声,修长手指勾住口罩挂绳从耳后取下来:“发烧了?”
他只露出眼睛时,整个人都显得很冷淡,像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
现在摘下口罩,嘴角微弯,气质就温和下来。人也很耐看,古典中没有一丝女气,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嗯。”岑稚烧得脑子有点糊涂,很单纯地问,“你还没下班啊?”
秦厌殊闻言笑了下,顺手将笔插进胸前口袋:“医生没有下班时间。”
“谢逢周怎么没陪你?”
岑稚解释:“他出差了。”
“这样。”秦厌殊了然,和岑稚简单交谈两句,他九点还有台手术,很快又走了。
他办公室就在拐角那间,推门进去时,岑稚视线不自觉地跟着望过去,远远瞥见他房间里有个小姑娘。
……挺眼熟。
岑稚动用混沌的脑仁思索了下,好像是那天庭院外问谢逢周要微信的?
岑稚的过目不忘只限于记住她潜意识里想要记住的人或者事情。
所以她对这姑娘印象深刻。
正怀疑着,化验单出来,岑稚拿完回到挂号医生那里,被安排病房输水。
在岑稚的记忆里,她只有十岁那年生过一次病。程凇因为她和一个嘲笑她没爸妈的小孩打架,右耳留下道细长的疤。隔个星期,小孩带人把毫无防备的岑稚推进学校喷泉池里。
她不敢再告诉程凇,怕他又被程叔叔训,拧干校服和书包,瞒下来。
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差点烧成肺炎,住院半个月也只有程凇偶尔放学会过来看她,除此之外无人问津。
可能是生病会牵扯出一系列深埋心底、不愿意再提及的回忆,岑稚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看电视,隔壁床那对母女在小声说话,女人温声细语地安抚着女儿:“回家给你煮点粥?”
女孩子闷声闷气:“不想喝。”
“不吃东西胃会难受的,乖乖。”
后面的岑稚没有听清。
她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新闻联播上,心情低低地不可控地不断下落。
过了会儿,她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移开枕头躺下,拉起被子蒙住脸。
呼吸沉闷得有点缺氧。
——哗啦。
有人将被角掀开。
“捂那么严实做什么?”清沉的声线落下来,“不怕把自己闷死?”
这个声音像一张细密的网,把下落的情绪全部接住。岑稚抬起脸,光线从顶板洒落,她不适地眯起眼。
有只手从旁边伸过来,覆在她上方,落下的阴影帮她把光线挡住。
眼眶里热热的,岑稚眨掉那层生理雾气,哑声问:“你怎么来了?”
谢逢周用帮她挡光的那只手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刘海,懒洋洋地道:“别的小朋友生病了都有人陪,我家吱宝如果一个人,那也太可怜了。”
作者有话说:
标注:听写单词部分灵感来源于dy,不妥删∧∧
——
第51章 挂盐水
病房门右侧靠墙的位置放着他的黑色行李箱, 还有这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
岑稚见到他之后, 掉在红线以下的电量忽然就补到绿色格,精神多了,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秦厌殊给我发消息了。”谢逢周用脚勾过一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看了眼输到一半的盐水袋,帮她把速度调成适中, “我当时刚下飞机。”
他说话时仰头在看点滴, 脖颈线条拉长,锋利的喉结像冰块顶出棱角。
红痕跟着那块软骨一起滚动。
岑稚看上两秒:“谢逢周。”
“嗯?”他低头。
“你脖子上的疤痕, 真的是小时候磕的吗?”岑稚追问, “怎么磕的?”
她半小时前坐在长椅上等待化验单的时候,一直在想谢施安说的那些话。
她不知道谢逢周怎么进的ICU, 她能在他身上看见的伤口,只有这块疤。
可篮球馆那天她问过,他语气很轻描淡写地说小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她冷不丁问起这个,谢逢周伸手摸了摸脖子:“磕的,骗你干嘛。”
他选择性忽略掉了第二个问题, 岑稚从他表情里看不出什么端倪,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你小时候住过院吗?”
担心谢逢周觉得她好奇心重, 岑稚先交底, “我十岁那年住过一次,带上车祸那次, 现在是第三次了。”
“……”
病房里倏然安静下来。
跟前的人不吭声, 只剩邻床那对母女在低声说话。岑稚枕着枕头将脸转过去, 正好对上谢逢周看来的眼睛。
他目光很深地盯着她,漆黑的瞳仁里情绪意味不明,直勾勾的。
岑稚被他看得心跳开始加速。
“怎么……”一开口嗓子就干得不行,她咽咽喉咙,“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