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韩锦书这边忙完,一回头,当场呆掉。
原本空空如也的行李箱里已多出好些物品,空间利用合理的同时,摆放得整齐有序。
没等她发出惊叹,言渡便拨弄着她满柜子的衣服,漫不经心地开口:“贴身内衣我都给你装好了。外穿的衣服你自己过来看看,想带哪些。”
韩锦书:“。”
韩锦书飞速收敛起震惊的面部表情,惶恐而又强自镇定地回答:“谢谢。我自己来收吧。”
言渡闻言,没说什么,只随手又从偌大衣柜第三个隔层里取出个什么,放进她的行李箱。
韩锦书本来还没在意,等定睛一瞧看清那件物品后,双目登时瞪得硕大如牛铃:“等等。你刚才把什么放进我箱子了?”
言渡漠然回答:“秋裤。”
韩锦书:“……我当然知道那是秋裤!我的意思是秋裤从哪儿来的?”啊啊啊,她衣柜里怎么会有这种无机物。
言渡说:“是你妈妈买的。妈说天气转凉,所以给我们一人准备了一条好过冬。”
韩锦书:“……”
听完言渡的话,她目光再次投往行李箱,凝神一看:果然,在粉色秋裤旁边还有一条大几号的灰色秋裤,同样叠得整整齐齐。
真棒,还是情侣款。
韩锦书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朝言渡微笑:“这位先生,距离冬天还有好几个月。你把秋裤装我行李箱里做什么?”
言渡:“我查过天气预报,兰江明后两天最高气温只有14度,吹北风。而且都是阴雨天。”
闻言,韩锦书无奈地捏了下眉心,道:“好吧。那我带两件厚外套就行了,秋裤大可不必。”说话的同时,她弯腰蹲下,抓住那条粉丝秋裤便从行李箱里取出,嗖的扔到一旁。
言渡挑起眉峰:“带上。”
韩锦书仰起头:“不带。”
言渡沉声:“韩锦书,你听话。”
韩锦书:“不听。”
看来暴君大佬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结婚之前便费了大功夫查她底细,连她喜欢吃青梅口味跳跳糖都搞得一清二楚,却不知道她生平最讨厌的穿戴物,就是秋裤?
想当年,妈妈裴婉词为了逼迫她穿秋裤,拿着鸡毛掸子把她从三楼卧室追到小花园,她被揍成猪头都未曾妥协。现在又怎么可能乖乖为一个言渡让步低头?
做梦吧您嘞!
两相对峙,四目交接。
衣帽间昏沉暧昧的一团空气里,塑料夫妇剑拔弩张。
因为一条秋裤,无言地对望。他俊颜冷凛,她眉眼盈盈,一个不愿退,一个不肯让,就这么默然僵持了好几分钟。
还好,一阵电话铃声适时打破僵局。
言渡手机响了。沉灼目光从韩锦书脸上极缓慢地撤回,然后扫向手机屏。
看清来电人的姓名,言渡不露声色,转身走出衣帽间。
呼——
空气里危险的压迫感消失,韩锦书暗暗鼓腮帮,吐出一口气。悄悄歪了身子,透过衣帽间的门往客厅方向睨。
言渡在阳台那边,背对着衣帽间这天,正与电话那头的人交谈着什么。
隔得远,韩锦书听不见那些对话的内容。当然,也并不好奇。
她朝暴君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趁此机会,迅速把粉色秋裤塞进衣柜的最角落处,还顺手找了几件衣服盖在上面,藏好,争取不被暴君再度发现。
藏完没多久,秋裤执念者言先生去而复返。
他抬起眼帘,看见秋裤毁灭者韩小姐正坐在椅子上,叠她的卡其色大风衣。
这件售价五位数的高定风衣,被这臭丫头袖子搭领子,叠得乱糟糟,像团腌好的咸菜。
言渡也不说话,就这样面无表情地观赏大小姐乱叠衣。
等她叠到第四件的时候,他终于出声,淡淡道:“衣服不是你这样叠的。”
韩锦书想冲他翻白眼,心道怎么这么麻烦,叠个衣服都要挑她毛病。忍住了,微微一笑问:“那应该怎么叠?”
收拾行李本来就烦,还能不能好好旅个行。
言渡走过来,拿起那堆咸菜抖散开,再重新折叠。历来操纵大局的一双手,冷白似美玉,纡尊降贵做叠衣服这样的家务,竟离奇地有模有样。
韩锦书瞠目结舌。眼睁睁瞧着言渡将她所有衣物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她忍不住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韩锦书:“厉害啊言渡先生!”
言渡看她一眼,薄唇微动正欲说什么,一阵门铃声却忽然响起。
韩锦书闻声,不禁很困惑,扶光公馆历来从无访客,只有几个管家会定期过来。而且这大晚上的,谁不请自来?
如是思索着,她还是走向了大门口。
透过门上的猫眼,看见电梯门前站着一道熟悉身影,儒雅清俊,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