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大马路再往前行驶三分钟,荒芜中突兀出现一片电梯公寓楼。那公寓楼看着与寻常小区没什么区别,门口设有一个门卫室,两个门禁栏,和一个供车辆通行、直达停车场的大门。
此时,这个无名小区大门紧闭,距离门禁兰约百米的位置,竖立着一个警示牌,上面写着“军事管理区”五个铿锵大字。
车轮一阵颠簸。
睡梦中的温舒唯醒了过来。
她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抬眸张望,只见红旗军车继续前行,驶过一处小区大门后,在路口处打灯左拐,减速,车轮平稳碾压过划在水泥地面上的大片明黄警戒线,停在了一个威严宏伟的大院儿大门前。
两名持枪哨兵一左一右站在大门口,神色冷峻,面无表情。
红旗军车停稳后,其中一名上前几步,察看驾驶员证件。
开车的战士落下车窗,出示士官证和红章派车单,道:“刚从机场接回寂哥。”
哨兵闻言,看了眼副驾驶室内刘晓虎,点点头,将手里的证件交还给对方。退后半步,稍息立正,身姿笔挺,朝军车同时行军礼与注目礼。
门岗内的另一名值班战士摁下开门按钮,门禁往两侧缓缓分开,军车驶入院内。
刚睡了会儿,温舒唯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趴在车窗上朝外张望,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兴奋和好奇。这间大院儿从外观看,和沈寂在云城出差的院子没什么区别,但车开进来,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大得不可思议。
进门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三栋约七层高的办公大楼,分别坐于整个院子的东北西三面,而在面朝南面的主办公楼正前方,则是一个升旗台,五星红旗在夜色里迎风飘扬。
军车沿专用车道行驶,绕行一周,从主办公楼前驶过,途径礼堂、室内运动馆、大食堂等区域,往前又是一条林荫大道,长约五百米,周围树木丛生遮天蔽日,绿化设施非常完善。
温舒唯坐在车里,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转头看沈寂,道:“你们这个院子好大呀。是不是比云城那个军区大院还大?”
“那儿是机关,平时就办办公开开会,要那么大地儿干什么。”沈寂难得好耐性,坐在车里朝林荫道左侧抬了抬下巴,“这条路过去是训练场。”
温舒唯眨眨眼,望过去,路灯的光昏昏暗暗,道路尽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她有点儿激动,道:“哇,海军陆战队的训练场啊,好想去看一看。不过,我是不是不能去参观?”
沈寂说:“平时不行。周末放假的时候大家休息,可以带你去转转。”
姑娘闻声,大眼噌的冒起两束亮光,拍拍手:“好呀好呀!”说着一顿,便左右观望边又出问道:“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回宿舍,睡觉。”
数分钟后,军车停在了宿舍区一间宿舍大楼前。
刘晓虎回头笑了笑,说:“寂哥,嫂子,你们一路辛苦了,早点休息。”
寒暄两句,两人开车离去。
温舒唯站在一间宿舍楼门洞前,探着脑袋往里张望,只见这间宿舍差不多五层楼高,单元楼入口处的玻璃门上贴着一个端正的“八一”标志,里头铺着很简单的浅色瓷砖,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她抬起头。
门洞上方写着一个“三单元”。
“大晚上的,傻站着干什么。”沈寂从背后走过来,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牵起她垂在身侧扶着包包的小手,径直带着她进了门洞。
温舒唯心脏扑通狂跳,有点儿紧张,又有点儿不安,更多的却是雀跃激动。她左右观望着,小声说:“你平时就住在这里么?”
沈大爷看她一眼,懒洋洋地回:“不然我睡大街?”
“……不是。我的意思是,”走在楼道上,怕吵到其它人,她嗓音压得更低,把他手捏得紧紧的,“这是你的宿舍,我跟你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你是我老婆,不跟我住跟谁住?”
温舒唯脸一下发烫,支吾,“我是怕对你影响不好……”
话没说完,边儿上的大爷脚下步子一停,站定了,自顾自拿出钥匙打开宿舍的大门。
吱嘎一声,门开。
“就这屋。”沈寂说,“进。”
温舒唯点点头,背着包定定神,提步走进去。屋子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她眨了眨眼,伸手正在墙上摸索着寻找灯开光,却听见“啪”一声,沈寂已经把灯开了。
霎时间一室明亮。
温舒唯环顾四周。这间宿舍并不大,是典型的单身汉公寓构造——有一个独立洗手间,一个小客厅,和一个卧室,地上铺着浅色瓷砖。整间屋子,除了一个电视机,一个军用铁衣柜,一张书桌和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之外,没有任何多余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