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哪,天哪。
她在瞎几把乱说些啥?
总之,种种情绪交织,复杂至极,直令温舒唯头皮发麻手脚发热,脸颊耳朵火烧一样的烫,脑袋也跟着越埋越低。
她一把刀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边儿上,沈寂把筷子和那块炒面皮一块儿给撂下了。
喧喧嚷嚷热火朝天的小餐馆里,他坐姿随意,侧着头,单手放餐桌上,撑下巴,眼皮微耷,直直盯着眼前的姑娘看。
像个被火点着尾巴的小兔子,悔不当初,又惊慌失措,整张雪白的小脸儿通红一片,连耳朵尖尖都羞成娇艳浅粉色。在最初的数秒钟震惊与懊悔后,她反应过来,瞬间高高平举起了那只裹着纱布的胳膊,左手同时也抬起,捂住脸蛋儿。
沈寂盯着她,向来寡淡的眸色,有浅浅笑意弥漫开,柔化了满目冷光锋利。
良久良久,
他扬起左边眉毛,慢条斯理地问:“梦见我什么?。”
“……”温舒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脸色如火,浑身发烫,好一阵儿才支支吾吾地回答:“梦见你拿刀追着我砍。”
沈寂:“……”
沈寂静默片刻,“还有呢。”
“还有,梦见高三毕业那一年。”她轻轻咬了下唇瓣,似难以启齿,呼吸都变得困难,好一会儿才嗫嚅挤出下句,“你送我回家,你好像还……”
尾音戛然而止,不再接着说。
沈寂回身从消毒柜里取出一个勺子放进温舒唯碗里,垂眸,拿筷子往她碗里添了些菜,不动声色,四两拨千斤地问:“我还怎么。”
“……没怎么。不聊这个了,咱们快吃饭吧。”温舒唯已然濒临自燃的边缘,摆摆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面皮子放嘴里,腮帮鼓鼓地嚼。
沈寂淡淡继续:“我还亲了你,对么。”
“……”温舒唯被嘴里的面皮呛到了,咳嗽着猛地抬起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小傻子。”沈寂哼笑一声,“你就没想过,那要不是梦呢。”
温舒唯:“……”
这句话分明是既简单的句式,但其中的信息量却堪称巨大。温舒唯错愕,微微睁大了眼睛,正消化着对方这寥寥数字,突的,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
是沈寂的电话。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脸色与眸光霎时冷下去,顿都没顿便接起来,“喂。”
餐馆喧闹,在温舒唯这个距离,对面说的她一个字也没听见。只能判断打来电话的人事出紧急,语速极快。
因为这通电话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便挂断。
温舒唯皱眉,打量着沈寂面色,“……怎么了?”
沈寂端起茶杯一口喝完,啪一下把杯子重新放回桌上,道,“送不了你了。我得马上回单位,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到家跟我说一声。”说完他起身结账。
温舒唯心头升起一股不祥预感,起身小步追到他身旁,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嗓子:“你饭都还没吃呢,出什么事了吗?谁给你打的电话?”
沈寂脸色极沉,“一朋友,国安局的。”
多的只字不提。
温舒唯嗅见了危险气息,用力皱眉,动了动唇,好半晌只能挤出几个字:“……无论如何,你自己要小心点啊。”
沈寂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乖,别担心。为了我未来小媳妇儿,我怎么也得好好儿的不是。”
第36章 甜(二)
国安局,全称是中国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局,温舒唯虽是个平头小老百姓,但从事新闻工作这么多年,这个机构还是有所耳闻。
能和国安局这三个大字沾上边的,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初秋天,夜风夹杂森寒杀气,卷起马路牙子上的枯枝落叶。街上行人被风吹得裹了裹衣服,加快步子,路边卖糖葫芦串儿的大爷咬着叶子烟,慢悠悠地收起板凳扑扑灰,嘴里吆喝着:“要下大雨了,收摊儿了收摊儿,糖葫芦便宜卖啊,十块钱三串!”
温舒唯坐在西北菜馆里,抬起头,目送沈寂离去。
男人脚下的步子快而稳,咬着烟走出餐馆,径直上了车,发动引擎,黑色越野很快便汇入车流淹没于夜色中。
风更烈,街对面一家烧烤店的防雨防水布被吹得猎猎作响。
温舒唯皱起眉,心里七上八下不安稳,收回视线强行往嘴里塞了几勺面皮儿。焦虑取代了饥饿感,她看着一桌子几乎没动过的菜,思考两秒,最后叹了口气,挥挥手,“老板,麻烦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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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安局属政府机构,性质特殊,与大部分涉密部队一样,办公地区十分隐秘,规划落脚时便有意避开了繁华闹市区。云城是国家一线大城市,经济繁荣发达,海纳百川,龙蛇混杂,安全工作任务重,因此云城市国安局地处西四环,周围荒芜,都是营区大院儿,地图上压根定位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