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6)
霍存屿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傻子,刨了个坑自己跳。耳朵不由自主地泛起绯红,他听见自己轻声说:“负责就负责。”
这下换许柠懵圈了。
她一脸不敢相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男人别扭地移开眼,耳根处的红快要蔓延至脖颈。许柠哪里肯放过他,扯着他的袖子委屈巴巴,“我都听见了,你别耍赖......”
霍存屿心脏一软,偏回头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随即抬起双手捂在她耳侧,掩耳盗铃般提高音量:“我说,负责就负责。”
四目相对,两人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眼睛有点热,额头上的轻微刺痛好像加重了些。忽然,脑门处传来冰冷的温度,许柠猛然一哆嗦,抬眼看见霍存屿将冰袋按在她的额间。
他背对着光,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自己按。”他冷声说。
许柠没吭声,也没接过冰袋。
冰块实在太冷了,冷得她眼角发酸,她垂下眼不想让他看见。
霍存屿怎么可能看不到?
他暂时放下那些算不清的过往,低沉着声音问她:“痛不痛啊?”
熟悉的问句,仿佛又来到他们开始的那一天。新伤旧痛,许柠抬手遮住眼睛,却怎么也藏不住哽咽哭腔。
她说:“痛啊。”
作者有话说:
围观群众:啧啧啧,这可比婚礼好看。[吃瓜.jpg]
程某人:???
第3章 第三个借口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许柠明显感觉到捂在她额头上的冰袋被握紧了些,掌心下的双眼瞬间恢复清明,她尴尬地垂眸,抬手按住冰袋。见状,霍存屿移开手,悠然在往旁边的位子上一坐。
——不近不远的距离。
专注于婚礼和庄园景色的宾客并未注意到这里发生的小插曲,可几位目睹全过程的伴郎伴娘,其中知情的和不明所以的,此时都瞧出了端倪,于是便很自然地没有走过去打扰他们。
阳光如橘皮般将人包裹,伴着暖融与清香。两人并肩而坐,一时无言。过去两人在一起也是她叭叭叭说话比较多,霍存屿一向话不多,她是知道的。
不多时,冰袋微融,额上的疼痛也几近于无。她拿下冰袋正打算起身时,边上的人随手捞走了她手里的东西,冷不丁地开口:“后来那人给你回电话了没?”
许柠“啊”了一声,大脑宕机三秒钟才反应过来霍存屿问的是什么。
“回了。”
“是吗。”
霍存屿丝毫没有作为前任的自觉,非但不避嫌,反而还理直气壮地问,“有机会复合?”
都说时间是一把利器,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可五年漫长时光,在眼前的人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许柠忡怔失笑,他本就该如此——
天生耀眼、肆意随性。
“没,”
她坦然道,把这个自己编出来的“前任”的谎圆上,“其实已经不联系很久了。”
闻言,霍存屿沉默半息,随即意有所指地嗤笑:“倒是你的风格。”
说完便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晚上记得擦点碘伏”,然后阔步就走。
许柠心口涩然,望着霍存屿的背影,忍了又忍,才按捺住追上去的冲动。重逢至今,霍存屿表达出来的意思,她都看得懂。对于他每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她总有着超乎想象的敏锐力。
然而五年前的惨痛时刻提醒着她,千万别再重蹈覆辙。做人可以不讲武德,但不能不讲品德。
当时的冲动还能归结于年轻不懂事,但到了现在,要是再折腾一回,那可真是太害人害己了。
*
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渐渐地,湛蓝天空被夕阳染成血红色。喜气洋洋的一天终于迎来了晚宴环节。
到了这时候,伴郎伴娘基本已经没什么事儿了。许柠坐在伴郎伴娘专属桌,感受着古堡里的梦幻灯光,气氛都到这儿了,不喝点儿实在是可惜。然而想法很美妙,浅浅的酒量却不允许她喝多,小酌两杯后,她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很自觉地朝洗手间走去。
打开水龙头,水声潺潺,她浸湿双手,随即拍了拍脸,散散热度,顺便补个妆。不多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模糊的交谈声亦是渐渐变得清晰。
怪就怪这洗手间实在太大,洗手台呈对角两面的设计,从另一侧门进来的人不绕过来,压根就看不见她。
“哎你说她怎么还有脸来当伴娘啊,这都不害臊的吗?”
“像这种人脸都大得很,捞不到程总这颗摇钱树,不得赶紧转移目标吗。”
另一道女声轻蔑啧笑,“故意被捧花砸到的招数都想得出来,所以说像这种捞女,为了跨越阶级,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