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 两人之间的气氛无疑闹得很僵,徐思娣一度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此次从三亚回去后, 她甚至都不知道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厉先生, 却没想到在她最迷茫无助之际,他来了。
他竟然亲自来到三亚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在厉先生的眼里,上次那件事情…算是揭过了么?
可是,厉先生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怎么会向她妥协。
即便要妥协,也是她该向他妥协才是, 就像上次在会所那样,因为他是她的金、主。
可现在,事情调转过来了,反倒是让徐思娣有些不安了。
对面的赛荷有些暗急,多次冲徐思娣使了个眼色。
徐思娣却微微抿着嘴,脑海中一时有些千头万绪。
直到,不多时,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司机下车从外将门打开,在外面恭恭敬敬的禀告道:“厉先生,已经到了。”
直到这会儿,厉先生才从杂志里抬起了头,淡淡的往外瞥了一眼,不多时,微微眯着眼,总算是抬眼看了徐思娣一眼,却对她冷冷道:“下车。”
徐思娣闻言,立马偏头往外看了一眼,只见车子早已经停在了她们居住的度假村外,而厉先生坐在车上,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呃,厉先生这是专门派车…送她们回来?
她还以为…她还以为他有其他的安排。
徐思娣稍稍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对方凌厉的气势下,徐思娣最终只被迫局促的起身站了起来,却一时立在原地没有动,似乎有些惊讶对方说的话。
然而,对方冰冷的眼神像是一把刀,让徐思娣有些胆寒,最终,徐思娣心头一紧,只有些慌乱的冲着厉先生鞠了一躬,只缓缓道:“今晚…谢谢您,厉先生。”
说完,僵直着身子,一步一步缓缓下了车。
下车后,只见赛荷一脸恨铁不成刚的看着她,道:“思思,你个傻瓜,你怎么下来了。”
徐思娣扭头朝着房车看了一眼,抿嘴道:“厉先生…赶我下车的。”
赛荷闻言立马将徐思娣拉到了一旁,咬牙切齿的数落道:“厉先生让你下车你就下车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听话了。”
说着,只连连拍着额头,一脸焦急道:“哎呀,思思,你这个榆木脑袋,关键时刻你怎么就不开窍了,人家特意从新西兰赶过来,可不是为了来送你下班的,人家巴巴赶过来,都已经主动给了台阶下了,你可倒好,一路上都不言不语的,硬是不往台阶上走,你没见到一路上厉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么,现在你竟然还主动下车了,厉先生那边…哎呀,我…我真想敲碎了你的木头脑袋才好。”
赛荷急得都直跺脚了。
徐思娣闻言只扭头往房车方向看了一眼,见房车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徐思娣攥紧了手指头。
“还看什么看,快去啊。”
赛荷见徐思娣有些口是心非,只往身后推了徐思娣一把。
徐思娣迟疑着盯着身后的房车,又看了看赛荷,最终握紧了拳头,终于再次返回房车,却不想,就在她即将到达房车跟前时,却见房车忽然缓缓启动了。
房车里,窗前厉徵霆的侧脸在她面前徐徐滑过。
就在将要与她错开时,只见对方忽然侧眼朝着窗外看了过来,两人直直对视着,厉先生的眼神冷漠刺骨,仿佛十二月的冰刀,寒气逼人。
徐思娣微微一愣,下一秒,徐思娣忽然撩起了斜绑在腰上的长纱裙摆,直接一路跟在房车身后追了上去。
那种眼神,令人有些窒息。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预感,如果这一次对方走了,那么,今后她将永无出路。
这或许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凉风吹打在徐思娣的发梢、裙摆上,随风飘荡,一身凌乱。
车越开越快。
距离越拉越远。
然而徐思娣却难得一路倔强的跟着,气喘吁吁的跟着。
脚下的沙子有些咯脚,徐思娣险些被绊倒。
终于,房车拐了个弯,直接消失在了漆黑的暮色中。
徐思娣大口喘息着,只觉得肺部烧得慌,远远地见车子消失,终于捂住胸口体力不支的停了下来,因为跑得太快,跑得太远,只觉得双脚都在发软,最终,整个人瘫痪在地,然而双眼却一直死命盯着前方,终于,她双手撑在地上,咬牙爬了起来,哪怕实在是走不动了,哪怕对方早已经消失不见了,也依然咬牙,一手叉着腰,一手捂住肚子,一步一步倔强的跟了过去。
直到一步一步挪到了路口后,忽然远远地看到那辆庞大的、怪兽似的大车子静静地停放在了马路一侧,而车下,立着一位高大挺拔的身影,夜幕漆黑,看不清对方的具体面容,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然而,徐思娣知道那是厉徵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