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原因?”
厉徵霆忽而从八仙桌上拿起了一个杯子放在手里把玩着,漫不经心问着。
徐思娣知道对方不是个好糊弄的,也不敢完全跟对方撕破脸皮,只稳了稳心神,垂着眼道:“我还在上学,打工有些影响学业,以后要将所有心思放在学习上,希望厉先生谅解。”
厉徵霆听了却微微嗤笑一声,显然不信,忽而将手中的杯子搁在八仙桌上,百无聊奈的放在桌子上转动了起来,嘴里却依然刨根究底,只淡淡问道:“还有呢?”
徐思娣微微抿着嘴,没有吭声。
厉徵霆转动杯子的手嗖地一停,杯子失去了掌控力,在八仙桌上转了十几圈,忽而直接转出了桌子,只砰地一下,坠落到了地面,地面铺着木质地板,又垫了一层轻薄的地毯,杯子没有打碎,却是砰砰砰的一连着在地上继续打转着,最终滚落到了徐思娣的脚边。
脚边忽而探出了一只修长的手。
厉徵霆走到徐思娣跟前,忽而弯腰一把将滚落到她脚边的那只杯子亲自捡起了起来,不多时,立在徐思娣对方,只忽而嗖地一下,长臂一伸,直接一把捏住徐思娣的下巴,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重复道:“还有呢?”
厉徵霆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淡淡笑着盯着她。
可不知为何,徐思娣却觉得身上不由自主的有些发寒,她紧紧闭着嘴,不说话,只剩下两扇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的轻颤着,出卖了她心里的惧意。
忽后,只觉得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加重了力道,力道慢慢的越来越重,直到仿佛要将她的下巴给捏碎了似的,徐思娣疼的眼泪都差点儿要滚落了下来,想要挣扎,却如何挣脱不过,这一刻,徐思娣也不知从哪儿借来了胆子,她难得倔脾气上头,只死命咬牙,就是不开口,最终,只缓缓闭上了眼。
这时,下巴忽而一松,徐思娣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厉徵霆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忽而冷笑一声,道:“好,很好。”
话音一落,只听到砰地一声,门被一道大力砸上,然而整个屋子跟着一震。
整个屋子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
徐思娣双腿微微发软,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不多时,手中的那个银壶忽而砰地一下从手里滑落,里面的开水飞溅了出来,飞溅到了她的脚踝处,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意。
自从那晚后,厉徵霆就再也没来过会所了。
徐思娣心下一松,反倒是落得清闲。
她知道,她其实就是个普通的服务生而言,像她这样的人,街面上一抓一大把,对方不过是偶然兴致上头,其实压根没将她放入眼底,厉徵霆是何许人也,他身边要什么女人没有,是犯不着非逮着她这么个小丫头计较的,叫别人知道了,反倒成了笑话似的,没过两天,便准将她抛在脑后了罢。
更何况,徐思娣以前经常听婉婉说过,他们这些公子哥向来就喜欢完你情我愿的游戏,玩玩而已,倒也不会强迫人,反正只要长得行,其实谁都一样,谁都可以,在他们眼中,甲乙没差,有时候就连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哪个是哪个,日子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徐思娣倒是希望未来一个月都能这么平静的度过。
眼看着日子一日日过去,马上就要到春节了,这个春节,徐思娣没有回家,原本还在想着寒假要不要回去一趟,就连王阿姨一家也再问起了,徐思娣查了查火车票,年三十前后是春运最紧张的几天,压根买不到票,再加上那两天刚好赶上周末,徐思娣还是放弃了。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回家过春节,别人会觉得遗憾,可她却并没有任何感觉,反而心里有些轻松,从小到大,她其实最讨厌过年了,别的家里一片祥和喜庆,可每年过年一到她家,就是一地鸡毛,吵闹个不停不说,整整一个寒假,他们家前后都被人团团围住了,前来收债的,讨债的,前来抓人的,甚至扬言要剁手剁脚的,一整个寒假都不得消停,就连年三十晚上,屋子里坐了一屋子人,都全是前来要债的,除此以外,整天整天都是徐启良夫妇的吵架打架声,而徐思娣永远是挨骂挨打的那个。
那样的生活,说实话,徐思娣有些过怕了。
从前,她还小,别人拿她没办法,可现在,她马上要成年了,她出息了,她上大学了,所有的债务肯定全部落到了她的身上,她没有钱,可她自己就可以是一件货物,是可以用来抵债的,想到高二那年暑假发生的事情,徐思娣完全不想也完全不敢在这样的日子踏入全奚村半步。
除夕前一天,正好是周五,徐思娣照例去了会所,只以为都要过年了,会所肯定没人,却不想这天她一过去,刘婉心立马冲她道:“今晚厉先生跟他朋友过来聚会,人可能有些多,你可能要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