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拿差遣他当乐趣,理所当然地不设防人之心。
“钟黎。”傅闻深忽然出声。
钟黎抬头看他。
傅闻深的音色与他这个人一样,总是冷静得像一潭湖水,此时却似藏着点不明不白的东西,在静谧水面下翻搅。
他说:“你觉得我的耐性有多少。”
“才做了几件事就没耐心了。”
钟黎刚刚在宴会上对他生出的一点爱意消减一半,轻哼一声,把右腿往回收:“算了,我自己解好了。”
脚才从他膝上抬起,便被捉住脚腕。傅闻深掌心温热,手指扣住她的力道有些沉。
他盯着她的眼神和平时有点不一样,钟黎问:“你干什么?”
傅闻深没说话,将她的脚放回膝盖上。
垂眸,手指勾起钻石链后侧的弹性绑带,挑开一个宽度,两手捏住链子两侧,缓缓从她腿上退下来。
摘掉腿链,钟黎正要收腿,傅闻深随手将钻光闪闪的链子丢到一旁,单臂揽过她腰,把她从凳子上拎了起来。
他抱着钟黎走向客厅,并不温柔地把人扔到沙发,钟黎连起身的机会都没有,他俯下身来,右手钳起她下巴。
吴阿姨听见两人回来的动静从卧室出来,想问问用不用帮他们煮夜宵,瞧见这一幕赶忙原路返回去。
客厅的灯没来得及开,从玄关分过来的光线有限,浅浅映照在傅闻深右半侧脸,勾出明暗分明的轮廓。
他将钟黎笼罩在一片阴影里,那块狭小的地带只能听到他的气息,闻到他身上某种须后水的干净气味。
钟黎察觉到一点危险性,这点危险性让她颇感惊异。
如果她没会错意,傅闻深现在想吻她?
他守身如玉的贞操竟然动摇了?
仿佛是印证她的猜想,傅闻深捏着她下颌,慢慢低下头来。
钟黎仰着脸,目不转睛看着他逐渐靠近的面庞,可到中途,傅闻深忽然停下了。
他的鼻尖几乎快要碰到她,却又停止不前。
钟黎眨了眨眼。
傅闻深的指腹在她脸颊连接耳垂处摩挲了一下,眼睛直直望进她眼底深处,像一头蛰伏的猛兽,却没有出击。
片刻的静默与等待,钟黎忽然轻轻往上凑了一下。
唇贴上他,轻轻一碰马上又缩回去。
像是羽毛轻轻搔过,留下扰人心神的触感,傅闻深看着她,眸光动了动。
钟黎看看傅闻深的嘴唇,比她想象中柔软多了,还以为他这个人哪里都是冷硬的。
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抿了抿嘴唇,倒打一耙:“你干嘛亲我……”
最后一个字只出来半个音,被突然落下的吻原路堵回去。
傅闻深覆上她的唇,和她先前的轻轻触碰截然不同的强势,钟黎的唇瓣先是被重重碾过,继而如糖果一般被他含住吮咬。她下唇一痛,蹙眉轻哼时被他勾开齿关,长驱直入。
若说起初还有着让他破戒的洋洋自得,在氧气几乎全部被掠夺之后,钟黎开始本能地想往后躲。
但她已然失去逃跑的机会,傅闻深手掌滑入她发间,托起她后颈,强迫她仰起头,被动地承受更多。
钟黎不知道他接吻是这样的风格,强势,完完全全地掌控。
傅闻深单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扣住她脑袋深吻,钟黎被他挤压在极有限的空间里,前后左右躲无可躲。
她伸手推傅闻深胸膛,被他捉了手腕摁在沙发上。
平时稳重淡漠的样子太具有欺骗性,钟黎竟忘了他也是有精练肌肉的人,轻而易举就能把她控制在股掌之间。
钟黎的力气在他面前还不如一只小鸡崽,所有挣扎都撼动不了分毫,她被吻得喘不上来气,快要溺死在窒息里。
等到傅闻深终于肯放过她,钟黎仰靠在沙发上大口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她唇瓣被碾成嫣红的颜色,眼睛里水濛濛的,仰着脸望他的模样,像一只毫无自保之力的小鹿。
傅闻深拇指从她唇瓣上擦过,擦掉上面残留的水光。
他目光比之前还要更深,那看上去不起波澜的幽邃湖面下,原来潜藏着她无力抗拒的侵略性。
钟黎的呼吸好久才逐渐平复下来,傅闻深动作细致缓慢地帮她擦干净嘴唇,沉稳神色与平日如出一辙。
只是他掀起眼睑看向她眼睛时,低沉的嗓音里带了点隐晦的警告:“再来撩我,后果自负。”
他转身回房间,钟黎从沙发背上滑下去,拿起只娃娃,盖在自己因为刚刚的缺氧还未退热的脸上。
然后双手叠放在腹部,安详地仰面平躺着。
老实说,傅闻深今天的反应超出了她的意料。
毕竟她的复仇大业才进行屈屈两个多月,为白月光守身如玉两年的傅闻深这么快就被她撬动了墙脚,说明她绝世大靓女的魅力是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