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颗糖(98)
也许在这之前,阮星觉得自己对钢琴好像没有那么喜欢,钢琴对于她来说像是自己的一个习惯。
她从小学习钢琴,在老师家人身边各种的期待之下走向钢琴,走向舞台,她一直觉得自己是被推着往前走。
她喜欢钢琴,可是这种喜欢就像是长年累月下的一种习惯。
直到这一次,阮星才意识到,那已经是她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她热爱钢琴且也希望未来能一直和它陪伴下去。
在这之前,她对未来的路多少有些迷茫,可是现在,如果出院以后能再学习钢琴,她想她会她的老师一样,往更大更专业的舞台走。
只是现在,她有些迷茫,她的手,到底还能不能弹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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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阮星担心,陆衡更是。
上次从医生那里得知了伤势以后,陆衡就一直在走动,他想让阮星的手尽量恢复到以前没受伤的样子。
尽管这个丫头这几天一直表现的很正常,可是眼里的落寞他不是没看见。
他站在病房门口听着里面阮星的话,眉头皱的死死的,眼里的像是化不开的浓墨一般沉重。
阮星断断续续的哭声传进陆衡的耳里,他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喉结滚动一番后悄悄的走至了走廊的尽头。
他想起自己高中母亲去世的时候。
陆衡和自己的母亲很亲,他记得那天是一个中午,他在操场和王延霖打篮球,场上比分2:0,他们几个发挥十分不好。
那天的天气没有风,太阳顶在头上,晒的额头上的汗不断的往眼里留,他卷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
衣服放下来的一瞬间,他看到远处惊慌的朝他奔来的班长。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陆衡的心中有一种巨大的恐慌铺天盖地的冲上来,直到班长冲上来以后,那种心情才如尘埃落定一般。
耳朵里是轰鸣声,他感觉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盯着一张一合说这话的班长。
他冲出学校,赶到医院的时候,闻着那股刺耳的消毒水味,耳边的人说话的声音很远,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可是又好像什么都听见。
那一天,陆衡才发现,原来医生戴着口罩也能表现出让人绝望的神情。
也就是那一天,陆衡骤然发现,自己的听力好像出了点问题。
他能听得见,可是那些声音又好像离他很远。
那段时间是陆衡抽烟抽得最凶的时候,他一天可能要抽掉一包烟,整天泡在网吧里,陆诏的电话不接,谁的电话都不接。
后来是怎么好的?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陆衡回过神来,看着手上氤氲的烟雾,直直的盯着窗外的景色,慢慢的摁灭了烟头。
“谢谢。”
林嘉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陆衡听着微微一笑。
他转过身来看着林嘉,“谢什么大舅哥?”
林嘉听着这一声“大舅哥”更加憋屈,他闷闷不乐的扫了一眼陆衡的寸头,“怎么换发型了?”
陆衡摸了摸自己平滑的寸头,笑着说,“你妹吵着嚷着让我剃寸头,说我剃寸头帅。”
“少放屁了,我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陆衡看着林嘉,心想你妹无理取闹的样子你是没见过,大半夜的打电话问你开拖拉机爱不爱她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
林嘉不想和陆衡扯皮这些事,他来除了解决那几个伤人的学生还有件要紧事要办。
“陆衡,我妹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阮星这件事最要紧的不是那几个学生,而是她的手后续的恢复。
虽然医生说以后能弹钢琴,可是阮星到底是专业的钢琴生,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钢琴家,大量的训练时间和表演时间是必要的。
因此她的手的恢复,成为了林嘉更看重的。
“我已经找人联系上城那边的医生了,放心。”
那么闪耀的星星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遮挡了她的光芒。
“还有一件事……”
林嘉提起这事儿来还有些不情愿,“我和阮星的辅导员老师都联系过了,因为这个事情阮星的期末考试也没法如期进行了,已经提前批了假期。”他的话一顿,“现在她这样也不方便回去了,我本来想留在海城照顾她,但是你也知道我……”
林嘉的表情有些懊恼,律师所那边的事务很忙,阮星的伤是个细致活,他怕到时候有什么照料不到的地方,耽误了妹妹的恢复。
而阮星的爸妈……
林嘉皱了皱眉,交给他们还不如交给眼前这个大尾巴狼。
他一咬牙,“所以,我妹可能要麻烦你,出院以后要麻烦你接她去你家暂住一段时间。”
陆衡:?还有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