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的语气没什么波动，手上飞快的敲着键盘办公，“实在不好意思，我没办法接您的案子。”

林沫脸色有些僵，语气也不太好了，“林律师这话什么意思？”

见她终于绷不住了，林嘉从电脑屏幕前抬头看了她一眼，抽出了一旁的一张白纸，“林女士，你来晚了，你的单位已经提前请我来和你打官司了。”

白纸黑字。

陆衡。

信风事务所。

林沫猛地夺过那张合同，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合同，“陆衡？！陆衡竟然也请了你？”

怎么会？

陆衡也请了林嘉来打官司？

临城最好的律师被陆衡请走了，上城和海城的她又请不到，林沫倏地想起陆衡早上的神情。

不屑又好笑。

仿佛笃定她请不到律师一样。

原来，他都算好了。

林沫脸上有些难堪，手中的合同纸也被她捏的皱皱巴巴，发出吱嘎声响。

林嘉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能要了的合同纸，面无表情的说，“一张纸一块。”

林沫：？

林嘉见她不说话，将桌上写着“林嘉”的台卡向后一翻，露出两个收款码来，“微信还是支付宝？”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来，“不接受现金，谢谢。”

他转头去电脑屏幕上，支着耳朵听着林沫扫了码的声音后，才放心继续敲打自己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直播界面，从密密麻麻的弹幕里依稀可以看出，是一队女孩们在路演。

……

A大选择路演的地方就在万象城广场。

万象城广场的人流量向来很大，且广场面积够大足够空旷，能够容纳她们进行一个完整的路演。

阮星和一起路演的女孩子下了车，一齐搬着工具往要路演的方向走。

她们这次主要表演的是器乐合奏和音乐剧演出。

因为是路演，所以道具什么的都比较简陋，但是正因为简陋才更加考验学生们的舞台应变能力。

她们节选了一段经典的音乐剧，阮星在旁将电钢架好，准备为她们作现场钢伴演出。

阮星为很多人做过伴奏，但是以这种形式的还是第一次。

融媒体中心的架好了直播设备，工作人员都退到镜头以外，把舞台让给了这些学生们。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进行一场没有幕布没有精致道具精美服装的舞台剧演出，不仅考验学生们的临城应变，还更加考验学生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明明对整个伴奏谱子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阮星，在坐到凳子上的那一刻，竟然忍不住开始紧张了起来。

只有一个钢琴的伴奏。

简陋又刺激。

钢琴声起，演员们慢慢滑入中央开始说词。

路上的行人被学生们的动静所吸引，不少人停下来驻足观看，有的甚至拿出手机拍摄。

钢琴的尾音一转，阮星看了一眼前面的钢琴谱，看着台上的女主角，准备弹奏第一首伴奏。

钢琴声音伴着女主角沉稳的歌声响起，现场的演出最讲究的就是配合，阮星作为女主句的钢伴，几乎是全神贯注。

“好厉害啊，这是演出吗？”

“哎，我看到琴包上有A大的标志，是A大的学生？”

“哇，这种随性演出真的好酷，感觉国内只有A大这么大胆。”

……

细碎的声音渐渐由大到小，不仅对女主角进行了干扰，对钢伴的阮星也有一定的影响。

阮星不自觉的下手重了些，不希望钢琴的声音被周围嘈杂的声音掩盖。万一让女主角听不到伴奏声跑调了就糟了。

中间间奏不需要唱歌，女主角只需要跪倒在地上等着间奏结束接下一段就好。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隐隐有盖住钢琴声音的趋势。

阮星头上起了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眼睛有些紧张的盯着地上的女主角。

间奏慢慢变弱，地上的女主角却迟迟没有开口，阮星心里跳了跳，她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同学，见到她苍白的脸色时，阮星骤然心里一紧。

她忘词了。

怎么办。

她好想告诉她现在该唱什么了，可是事实就是她什么也不能说。

如果女主角不唱歌那她继续往下弹也没有意义。

“哎？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忘词了啊？”

“不会吧？应该是表演形式？”

钢琴书倏地突兀起来，几下不和谐的和弦出现，将周围的观众震了震，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朝一直在一旁安静弹琴的阮星看去。

少女端坐在钢琴前，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翻飞，细密的汗从少女光洁的额头下滑落，再滴落至琴键上。

她临时将那段间奏做了改编，拉长了这一段的表演，为忘词的女主角争取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