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隐婚(227)
土地的故事要从……种下那颗小苗的农民开始说起。
“蒲伯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那家熟悉的院落,徐轻伸手招呼道,“我回来啦!”
“啊,徐记者!”现在正是赶上农忙,家里只有蒲伯伯的妻子在穿针线,见了徐轻连忙迎出来,“你这孩子,每次来都带那么多东西。”
“那我下次不带了?”
“呃,”他妻子动作顿了顿,“那要不还是带吧。”
瞧现在这些孩子一点儿客套话都不会说。
徐轻朗声笑了起来,熟练地换上黑色筒靴和草帽下地插秧,春天的阳光暖融融的,并没有城市里那样干巴巴的冷,至少田里这些小苗都冒出了一个青绿色的小尖芽。
田野比人能更快感受到属于早春的温柔。
“小徐啊!”蒲伯伯认出她来,“你坐了这么久的车,在旁边歇着吧。”
“没有啊,”徐轻同样抬高嗓子喊,“我想过来给你拍视频!”
“过来什么?”蒲伯伯没有听清。
“拍视频!——”声音拉长,徐轻摇了摇自己手里那个小相机,对方很熟练地做出一个扶腰抬草帽的表情,皮肤和土地是同样的深褐色,脸上的皱纹和土地的斑痕一样可爱。
“这样好不好?”她凑近过去给蒲伯伯看。
“可以啊。”蒲伯伯点头夸赞道,“你拍的怎么样都好。”
“是这样吗?”
她轻轻笑了笑,下意识把相机举起来对上天空。
“我女儿说,她以后也要当一名记者,和你一样。”蒲伯伯回忆起来,“这丫头,读书都比以前用功了。”
徐轻抬起头,眸子里倒映出麦田里与城市不同的春天与日光。
“她拍得非常好。”徐轻说,只是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把小姑娘带到更大的舞台上。
“有吗?”蒲伯伯乐得黄牙都露了出来。
“对,是一个很天赋的女孩。”
徐轻把她的小相机收起来,画面中的内容也不再只是静谧而美好,她记录下农民们的起早贪黑,记录下每一段炙烤似的烈阳,记录湍急的河流,记录她原本删去的,每一个“构图不好”的普通时光。
“是我新买的小相机。”临走之前,徐轻把一个盒子递给女孩的妈妈。
“这个,我们——”妇人踌躇:怎么办好想收啊,要不客套几句吧,可是万一收了之后女儿生气怎么办,啊还是好想收啊。
“没有很贵,这是最实惠的那一款,比我手里的价格还低些,但是很适合学生用。”是她新买回来的,想着给小姑娘准备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礼物。
“那——”妇人拿过,“我们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徐轻:“……啊,收吧。”
“多少钱啊?”蒲伯伯皱着眉问她。
“几百块钱的,就是最基础的一款。”
“噢。”夫妻俩松了一口气,摆弄着手里的小相机,很稀罕似的,好像已经在期待自己女儿回来之后看到的欣喜了。
“那我先回去啦。”徐轻说。
“不再多留一天呀?”
“不了。”她挥手跟二人道别。
摇摇晃晃的大巴车逐渐走远,徐轻探出头往后看见站在天边这对平凡可爱的夫妻俩,土地上的风景依然悠然得让人想往,可是没有这些耕种的农民,麦田依然不会是这样的欣欣向荣。
她依然没有刻意去拍生活的疾苦,只是想把这些很纯真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没有刻意去歌颂,他本身就非常平凡却崇高的,土地的守望者。
“顾总,原先那个办公室已经敲定下来了。”助理将一份传真文件放在桌上,开口道,“张总在处理。”
“好的。”顾明衍微微颔首。
“……孙老板那边又派人来。”助理斟酌了一下,还是抿了抿唇。
“说什么?”
“说让您去参加他们新公司的宣讲会。”新一波韭菜收割大会,助理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并且这人还能活得这样逍遥。
“我知道了,”顾明衍应道,“到时我会去的。”
“在京都,不在申城。”
“嗯。”
这是早就知道的意思,助理错愕地抬起头,却见面前的男人伸手将笔盖合拢,“啪”一声落在笔筒里,神态寻常:“没事,出去吧。”
“……好。”助理挠了挠头,走到门边的时候脚步停住,回过来稍微犹豫了一下,“老板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顾明衍笑,“让你出去就出去。”
“哦QAQ好叭。”老板不会上贼船了吧,不要啊!他还想着在这个圈子里多混几年。
门被带上关紧,顾明衍眸子沉下来,电脑屏幕上放着几个跳动的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