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过来,亲我(45)
这是花篱第一次在古君然的眼睛里,看见除了嫌恶和冷漠之外的东西。
他是在为刚才道歉吗?
前辈都拉下脸给自己道歉了,自己一个晚辈好像也没必要得理不饶人。
至少得理不饶人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花篱微微低头,眸子半阖,退了一点,躲开古君然的手帕道:“不用了,别把前辈的手帕弄脏了。”
古君然目光渐渐黯淡。
花篱没理古君然,继续绑鱼钩,古君然看见女孩手上的伤口,把创可贴给女孩。
花篱摇头拒绝:“一会儿要沾水,贴了会掉。”
女孩已经十分控制心里的不耐了,但还是有些表现在脸上。
古君然点头,没再劝。
一共十个鱼钩,都勾好了猪心做的诱饵。
花篱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砍了十根细竹,把细竹剃成长度合适的鱼竿,再把绑有鱼钩的鱼线绑在鱼竿上。
古君然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板上安静的看着女孩。
花篱拿着做好的野钓竿,直接攀着岩壁进了洞。
古君然薄唇微抿,但这次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盯着女孩动作。
花篱踩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洞壁十分潮湿,上面因为长期挂满水珠很滑,而花篱身下就是百米深潭,只要花篱一个没踩稳就会跌下去。
因为年代久远的深潭很可能有暗河,掉下去就会被卷进暗河,所以花篱要十分小心。
摄影师在洞口各角度专注拍摄。
古君然交握的手紧了紧。
花篱像只天生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洛基山羊,双脚踩在潮湿的洞壁上,不慌不忙的稳稳移动。
摄影师的汗从下巴淌下来。
这丫头胆子真的太大了。
因为是个细心的活,花篱进去大概有半个小时,半小时之后,终于出来了。
古君然紧绷的脸几不可查的多了丝生气。
花篱出来之后,把猪肠放进地笼里,在深潭下好地笼。
做好这一切,花篱才蹲在潭水边洗了脸和手。
深潭的水很冰,女孩受伤的手泡在水里,缓缓流动的水渐渐把脏污冲刷干净。
花篱看着食指上不小的口子,看了半饷,站起身,准备下山。
古君然看见花篱纤细的食指因为泡了水而发白,上面的伤口更是翻了出来。
男人逐渐止步。
就在女孩要走出这块小平地时。
男人忽的喊住女孩。
“花篱。”
花篱止步。
古君然看着花篱的背影说:“你转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肯定又是要教育她。
花篱这么想着,还是转过身,面容平静,目光古井无波,丝毫没有对男人心生不满的意思。
没想到,男人接下来的动作让女孩惊讶的瞳孔逐渐放大。
男人缓缓弯下腰,白皙修长的右手覆盖在刚刚花篱处理猪内脏的那滩污秽上。
动物内脏的污秽混着泥水,很是恶心。
男人就像没看见没闻见那滩东西一样,摊开的右手没在那层粘稠里晃了晃,接着,缓缓直起腰,面对花篱,抬起弄脏的右手,把脏东西擦在自己白皙的右脸上。
男人目光注视着女孩,一眨不眨。
花篱愣愣的看着男人。
虽然沾了脏东西,男人的脸依旧俊美得出尘,让人完全忘记刚刚男人把手没在污秽里的那一幕。
那不该是男人碰的东西,但他不仅碰了,还抹在了自己脸上。
男人看着女孩笑了,笑容淡淡的,就如幽山深涧里隔着云雾微绽的白兰。
古君然浅笑着,朝花篱伸出脏了的右手,摊开:
“你看,我没有嫌弃你脏,你做的事,我都可以努力去做,现在,你还觉得我是讨厌你吗?”
花篱睫毛微颤,说话也磕巴,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男人的举动让她太过震惊,还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古,古老师,你,你不必这样……”
古君然苦笑:
“有时候我很讨厌自己的不善言辞……”
“我很想让你知道,你做的所有都很好,我的不赞成,是因为我担心你。”
花篱愣然,惊讶的看着古君然。
古君然眸子半阖,掩下眼睛里的情绪:“毕竟你还小……”
“对不起,我不该对一个女孩子说如此过分的话。”
花篱这一刻,心真的被触动了。
因为吵了几句嘴,让前辈纡尊降贵这么给自己道歉,她花篱何德何能!
花篱张了张口,有些无措,走过去扯着自己的衣角给古君然擦手,一边擦一边问:
“古老师,那块手帕呢?怎么把自己弄这么脏……”
古君然看着女孩眼里的无措,反而心里极是惭愧。
想起那夜自己的不近人情,男人想对女孩说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