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无法叫准何以致知道多少，却十分清楚何以致应该是知道他来了。

他想，何以致是知道一些他这边发生的事，但何以致知道的不多，因此何以致总是在观察，总是在试探。

如此一来他就很好奇，何以致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郅玙并没有立刻对何以致动手，而是开始观察何以致。

而他存了恶念，观察何以致的时候，偏偏要变成何以致最厌恶的霍隼。

他明知道何以致忍受不了霍隼在身边，却偏要看何以致难受。

可这并没有让他很开心。

因为他发现何以致对秦华争还算不错，而这份不错，他猜到了是有自己的原因，却不想接受。

何以致一直在找他。

从他入过秦华争的身体，从何以致找新弟子中名字里含华字的人去看，郅玙不难猜到何以致的心思。

他心里十分清楚，像何以致这样的人，根本不会无缘无故的对秦华争很好，如今何以致对秦华争再三忍耐，多半是因为何以致错以为秦华争是他。

而这个发现让郅玙变得更为恼火。

何以致大概永远都不会懂，他如今这个表现就像是在说，过往的郅玙没有得到他的善待，都是因为郅玙实力不足。因为没有力量地位，所以郅玙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说来可悲，郅玙以心交心得不到他的友善，拿狠厉却能镇压住他，得到他的忍让讨好。

而这就像是在告诉郅玙，你过去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因此，何以致越是对秦华争不同，郅玙越是生气，越是对秦华争和何以致没有好脸色。而这种情绪在发现秦华争有意给何以致提醒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如果可以，郅玙想要杀了秦华争。若不是他之前伤情过重，进入秦华争身体时算是融了秦华争的半魂给自己修补身体，导致两人的神海因此相连还未断个干净，杀了秦华争他也会被反噬，他早就动手了……

——

不清楚对面房间压抑的氛围，等何以致变回去的时候，何以致立刻拖出了柜子里藏好的纸人。

眼下的情况越发扑朔迷离，何以致被秦华争的反应打得头晕目眩，再也坐不住了，只想着赶快摸清秦华争的底细。

为此，何以致决定操控纸人去试探秦华争和魏苏华。

途中何以致怕霍隼捣乱，还特意找了个借口，把霍隼支到了何欢那里。

琐事安排妥当，何以致坐在房中，把纸人的手和自己的手连在一起，做了个起的手势。接着在纸人飞起的那一刻，朝着纸人吐了口气。

借身纸人这是鬼修的手段。

借身也分借活人身，死人身，借物。

其中死人身借了不长久，反而会被尸身困住，影响自身修为，活人身只有鬼修能够借走，其中的手段和利弊只有鬼修自己清楚，其他人若是想要借身行事，只能用借死物的方式。而纸人就是六界之中借身寄魂的首选。

薄纸容易收魂，用过之后一把火就能送走，别人想查无处查，实在是很方便。

而说是借身，其实就是施法让自己的神识附身在纸人身上，再坐在隐蔽的地方操纵纸人行事罢了。

这事说难不难，只是对于何以致这种半桶水的修士来说，还是颇具挑战。

但何以致并没有退缩的打算，毕竟借身纸人的事外人基本看不出来，如今魏苏华也不知道他摆弄纸人的事。占着这点，即便他试探不了秦华争，只要能排除魏苏华，对他来说结果还是一样的。

因此，此举对何以致来说利大于弊。

他想，只要他能操控纸人，他就可以留在房中，以纸人去试探双华，这样一来不管是谁突然回到房中来找他，或是府中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他都能应对得当，不会出错。

而那纸人在接受了何以致的一口阳气后，很快变成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身体已经弄好了。

何以致摆好了阵，掐着香灰和生米送到纸人的嘴里，催动了纸人。随后何以致操纵着纸人离开房间，先去找了秦华争。

何以致找到秦华争时，故意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想要以此勾出秦华争的同情心。

根据郅玙不幸的过往，何以致有心把自己打造成被师兄弟排挤的小可怜，而后试探秦华争的喜好与郅玙一不一样。

秦华争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还在院中练剑。

正午的太阳又大又毒，秦华争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认真地练着霍隼交给他的一招一式，即便汗水润透了衣裳，也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

何以致没看出对方练得是什么功法，只念着秦华争知道自己的兽身，然后挺直了腰，绕到院子外，刻意在院门前咳嗽了几声，之后脚步虚浮地走了过来，一下子扑在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