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万人嫌男主后(190)
他这几句话说得很重,一边生气,一边不服气,不甘心的眼神一直瞪着宿越凭,像是只要自己够凶就没有人会靠近。
而那一直歪着头凝视何以致的宿越凭注意到何以致愤恨又惧怕的眼神,看出了不管何以致眼中的情绪是什么,最后都会来到厌恶上。
是的。
厌恶。
何以致非常讨厌宿越凭,厌恶对方厌恶到眼中的排斥都要化作一把刻薄的刀。
而那种不甘心,又害怕,又瞧不起宿越凭的眼神勾起了宿越凭的某个回忆。
紧接着,何以致发现那一直钳制着自己的黑发男人松开了手,那张本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多出了一些诡异的变化。
男人笑了。
他伸出了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五指微分,盖在下半张脸上,然后薄唇勾起,苍白的面容上多了病态的薄红,嘴角的笑容扭曲到了疯癫的地步。
何以致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因为对方这怪异的变化消失了。
“你想杀我?”
宿越凭一改之前的冷静模样,宛如何以致说出想要杀他的决定会让他感到很开心一般。他嘴角带笑,伸出手拉住了企图再退开的何以致,轻松地握住了何以致纤细的脚腕,将何以致拖到自己身旁,薄唇贴着何以致的脚踝,开心道:“这是好事。”
好在哪里?
何以致已经被宿越凭这几句话弄傻了。
怎么想都不觉得这是好事,何以致支起上半身,手按在宿越凭的头上,没有好气地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撞到了!滚开!不要碰我!再碰我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
“好啊。”宿越凭松开了何以致的脚,随手变出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将匕首塞进了何以致的手里,并把左手凑了过去。
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何以致握着刀的手指就像是被冻住了。
今日之前,何以致还没有遇到过教导别人杀自己的疯子。
看何以致不动,宿越凭凑近了一些,“怎么,连怎么挥刀都要我教你吗?还是胆子太小了?”说罢,他一点也不担心何以致对自己动手,完全没有把何以致手中的匕首拿走的意思,将僵硬着身体握着刀的何以致抱进怀里,像是拍着受惊的孩子一般,一下一下地拍着何以致单薄的后背,闭着眼睛表情平和地说:“胆子小可以练。既然你想杀我,我就会教你怎么对我下手。”
“为此,你可以轻贱我,可以鞭打我,可以不把我当做人来看。我们这样相处,等时间长了,你再杀我就不会怕了,顶多……在心里想起我会死的事时。”他说到这句时贴着何以致的耳朵,朝耳朵里吹着气,低声道,“只会觉得死了一条无关紧要的狗。”
话音落下,他盖住了何以致的眼睛。
几道幻影出现在他身后,全都是那些已经被他杀了的人。
这时的何以致不知周围的变化,更不知道蓝眼睛的男人是宿越凭,是云海境主的师弟。
何以致也不知道,变出一些幻影欺瞒世人对宿越凭而言不是难事。
改写记忆亦是如此……
因此再睁眼时,何以致的脑中只留下了宿越凭在苦海旁被妖兽追赶,凑巧被他们一行救下的错误记忆。
宿越凭因此赖上何以致,成了何以致身边的下仆。
而作为一个下仆,宿越凭无疑是最合格的,虽然有时候怪异的笑、危险的沉默会让何以致感到不安,但这些行为也不能掩盖掉宿越凭在面对何以致时的谦卑温顺。
说句不好听的,在天玄府时,宿越凭就像是一条何以致可以随意打骂的狗,不管何以致怎么对他,他都会带着最开心的表情,接受着何以致一切的坏脾气,忠心耿耿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那位呼风唤雨,险些把云海境主位子拿到手的人。
彼时何以致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府主,有时看着宿越凭温顺的表现也会很气,会想为何郅玙不能像宿越凭一样温顺。
他心想如果郅玙也想宿越凭一样温顺……
如果郅玙也像宿越凭一样温顺……那他又会如何对待郅玙?
——
屏奴对何以致说周君走了,宁家的人也走了,如今天玄府里没有那些外来客了。
何以致起初不信,后来去见了何欢夫妇才确定了屏奴并没有骗自己。
然而不知何故,何以致总觉得何欢夫妇心事重重,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时候会变得很奇怪。
其实不止是何欢夫妇,还有府内的下人身上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何以致弄不懂这种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咬着指甲望着窗外的花树许久,然后张开嘴,露出小小的虎牙,舌尖抵住下边的牙齿,露出了弓起的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像是酒足饭饱后准备晒着太阳睡觉的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