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然不管,来到门边就一个大甩手,直接往廊下扔。
“轰隆。”
扔完拍拍手,解气了一点。
手还没拍完,人先僵住了。
本该狼心狗肺丢下她一个人去享用午饭的江开,不知道何时去而复返,正抱臂倚在秋千架旁,嘴角上翘,好整以暇的模样,见证了她发飙的全过程。
“盛公主。”他慢条斯理叫一遍她的外号,“你是不是忘了,这房间登记在我名下。”他冲她微微一笑,循循善诱的口吻,“所以要走该是谁走啊?”
盛悉风既然扔都扔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犯怂,小屋建在五级台阶之上,她海拔比他高,这会居高临下、冷冷睥睨他:“那你报警啊。”
言下之意很明显:这泼姑奶奶我撒定了。
她学着他的样子,也抄起手臂,面无表情等待他走近。
他一步步走上台阶,盛悉风看他的角度也从俯视,变成平视,最后变成仰视。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气势输出。
心里有剑,就能当个合格的刺客。
江开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外停下来,目光越过她肩头,看到里头一片狼藉的他的东西,只一眼,又浑不在意地看向她:“最后问你一遍,去不去吃饭?”
“不、去。”盛悉风一字一顿说完,扭头就进屋。
门没能关上,从外面被他抵住了,她刚要骂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来。
江开抬脚把门内的物品踢进去,然后反脚勾上门,走向前院栅栏外等候的摆渡车。
盛悉风发脾气的时候才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既然他搞违背妇女意愿这套,休怪她不给他面子,骂骂咧咧,又踢又挠地挣扎上了。
她跟条大鱼似的在他怀里扑腾,他还得防着她摔下来,一时顾不过来,抱着真有点费劲了。
“盛悉风。”他叫她。
盛悉风小气起来没下限,怒极了一掌重重打在他肩头:“我不要你叫。”
“名字都不给我叫了?”他好笑道。
他又想用经典的渣男笑蛊惑人,盛悉风坚决不上当。
江开叹气,假意伏低做小:“打不来骂不来,背后二十几个亲戚撑腰,确实了不起。”
“你知道就好。”她扬起下巴,干脆也不挣扎了,冲他叫嚣,“江开我告诉你,待会吃饭我就这张脸,一点点都不会收敛,你有种就带我去。”
江开面露犹疑,脚步也慢下来。
“怕了就放我下来。”见这招奏效,盛悉风对他露出个讥诮的笑。
原来他也会怕。
谁知下一秒,他嘴角牵出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紧接着将她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继续走,语气泰然。
方才的迟疑俨然不过虚晃一枪。
“那走啊,毁灭世界去。”
*
盛悉风脑袋朝下,血液倒冲,脸涨得通红。
江开个子高腿特长,几步就将她扛至摆渡车旁,将她塞了进去,自己则绕到另一侧开门上车。
摆渡车司机从后视镜观察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识趣没多嘴,只默默启动车辆下山。
盛悉风不再反抗,眯眼注视窗外景色倒退,车厢内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暖烘烘的,她手心和背脊却一个劲冒冷汗。
她和江开的事闹到家人面前,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她不知道事态会发展到什么地步,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收场——如果他和侯雪怡真的有点什么的话。
这两年来,快刀斩乱麻的念头时不时飘过她的脑海,但不该以这种自杀式的袭击方式,更不该是那么难堪的场面。
只是话放出去了,他也迎战了,已经没有回头箭,又到了她最讨厌的正面冲突环节。
战斗的号角吹响,面对即将到来的修罗场,大脑皮层下,极度的兴奋和极度的恐惧矛盾并存,脉搏剧烈跳动,血液到了沸点,在血管里一片哗然,她的四肢都有明显的麻意。
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除了车胎轧过地面的轻响,车里安静得几乎没有一丝声音。
司机的尴尬癌可能比较严重,夫妻俩的对峙令他一个外人如坐针毡,只盼着快点把这两尊瘟神送走,所以他把油门踩到了底,即便摆渡车撑死也只能加速到30码,他还是开出了秋名山车神的丝滑。
换挡,加速,点踩刹车,拐弯,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最后一个漂亮的甩尾,堪堪急刹在酒店主楼的台阶前。
盛悉风一路都在颅内演习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状况,车忽然猝不及防的一下漂移,她整个人也往旁边扑去,险些结结实实扑到江开身上。
江开扶她,手搭在她肩头稳住她身形。
大战在即,接受敌方的帮助就是破坏己方士气,盛悉风手脚并用把他推开,紧急后退两步,开门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