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常沛说带她试礼服,就真的只是试礼服,老妈给她面子,她也给老妈面子,试衣过程尽量配合。
但时间一长,她还是开始烦躁。
沈常沛是个完美主义者,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要过问和把关,光是肩带上珍珠颗粒的大小就换了四个样本,还能抽空注意到盛悉风没把背脊挺直,这种场合,她绝对不允许女儿没坐相。
盛悉风无奈端坐,只能从那几个为她试衣的模特身上找安慰,人家穿着高跟鞋站两个小时还在笑呢。
钟尔的微信成功解救了她,因为话题是许听廊相关。
不算什么好消息,最近钟尔在单方面强撩许听廊,许听廊不买账,这让她很烦躁。
但盛悉风擅于从各种犄角旮旯抠狼耳夫妇的糖,就算没有甜份,她凭空捏造也要高低整两句。
不然怎么叫粉头,她可是名震粉圈的狼耳给我锁死在床上太太。
沈常沛见她捧着手机一直笑,不由打趣:“国庆吗?”
“不是啊。”盛悉风回归现实。
沈常沛以为她会解释对面是谁,静待下文。
盛悉风的兴奋劲还没过去,跃跃欲试地想介绍钟尔给母亲知道。
话到嘴边,犹豫了。
钟尔的风评不太好,离经叛道、任性妄为都是她的标签,前段时间更是被曝出多段绯闻,路人缘跌到谷底。
但褪去大明星的光芒,她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爱玩爱闹,很仗义也很率真,盛悉风和她一见如故。
但是,沈常沛不会听“但是”后面的话的,如果让她知道,她一定会干涉她们的来往。
盛悉风不想从母亲口中听到任何对钟尔的诋毁,也不想白费口舌去维护自己的交友自由,更不想引起一场不必要的争端。
磕糖的喜悦所剩无几,只剩下对这提线木偶般不由自主的人生的抗拒,和抗拒无门的无力。
母女两人从品牌门店出来已近黄昏,西天半轮日头融在绚霞里,空气染上薄暮浅灰的滤镜。
沈常沛叫盛悉风回家吃饭。
最近江开在,盛悉风有的是正当理由,连家里的车都没上,随口胡诌:“江开已经过来接我了,马上就到。”
小俩口想过二人世界,沈常沛表示理解,不过她没有先走,而是陪着盛悉风一起等。
盛悉风:“妈妈,你先回去吧。”
“不碍事,你一个人多无聊。冷吗?”说着,沈常沛从车里取了一条围巾,结结实实给她围上,“要不去车里等。”
车里等还得了,更跑不了,盛悉风连连拒绝。
俩人站了十分钟,江开迟迟没来——废话,他当然不会来。
盛悉风好几次哄骗沈常沛先走都没成功,最后在沈常沛越来越疑惑的眼神中,只得硬着头皮给江开打去电话。
江开接到她的电话也挺意外,正常情况下,他每次回国来,叫她陪着回他家一趟,他也陪她回她家一趟,这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短时间内,他们可以当对方不存在了。
顶着沈常沛关切的目光,盛悉风装作若无其事:“你怎么还没来?”
江开:“?”
盛悉风:“哦,堵车啦。”
江开:“你打错了吧?”
“妈妈陪我一起等你呢。”盛悉风说到妈妈俩字时稍稍加重语调,“你快点。”
江开听懂了言下之意,顿一下,老大不情愿地问:“你在哪?”
“我还在老地方啊,就江北路出口这里。”
“嗯,”江开快速在脑海地图中筛选出她大概的方位,淡声应下,“就来。”
十分钟后,他的车风驰电掣出现,盛悉风如见救星,伸长手臂冲他挥手。
他的车那么多,但她认得全每一辆,品牌和型号也如数家珍,加上他的驾驶风格很独特,所以她总能在车海里一眼锁定他。
他车刚停,盛悉风迫不及待上前打开副驾驶车门,说着“妈妈再见”就钻了进去。
江开根本没搞懂她演的哪一出,反正陪着演就是了。
他降下副驾驶室的窗跟丈母娘打招呼,然后泰然自若地给盛悉风系安全带,装作非常体贴。
两个人离得近,他身上洗洁精的味道幽幽飘过来,盛悉风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
其实还挺好闻的,清清爽爽的香气。
闻声,他抬眸看她一眼。
过两秒又看一眼,也笑了,损她:“盛悉风,你脸怎么跟猴子屁股一样?”
“害羞吧,我问她生小孩的打算呢。”沈常沛代替作答,有点好笑地安抚盛悉风,“这有什么,不用害羞。”
婚礼上“早生贵子”的祝福收了不少,不过盛悉风还在读书,所以过去两年间,催生大军还算消停。
这是正儿八经头一回,沈常沛的意思是早生早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