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开更不可能上赶着关心她,只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抵达丈母娘家,他大张旗鼓提上于知南帮他准备的礼品,亲亲热热的一声“妈”哄得沈常沛笑逐颜开。
狗腿子,她在心里骂,跟着下车,把手揣在兜里不拿出去,能瞒一时是一时,“妈妈,爸爸在吗?”
沈常沛:“在公司,说是忙,晚饭就不回来了。”
“哥哥呢?”盛悉风又问。她有两个哥哥,大哥盛锡京大她五岁,二哥沈锡舟和江开同年。
这里她问的必然是盛锡京,因为她几乎从不叫沈锡舟哥哥,跟盛锡京倒是兄友妹恭。
“最近不知道碰到什么案子,连着好几天没回来了。”说到大儿子,沈常沛惆怅起来,叹着气道,“电话说不到两句,只说忙。”
盛锡京是一名警察,他的职业曾遭到家中的剧烈反对,因为盛家大伯也是警察,在一次追捕任务中牺牲,盛家大伯母当时本就有些抑郁,丈夫的死讯彻底击垮了她,在一个无人陪伴的下午,悄无声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和江家的情况差不多,在盛锡京的一意孤行下,盛家也只有妥协的份,免不了时常担惊受怕。
盛悉风余光瞥见一道穿着睡衣的人影走近,不动声色地咽下到嘴边的话,改成明知故问:“爷爷奶奶呢?”
比起江爷爷,盛爷爷很懂得享受人生,这几年带着奶奶环游世界,最近二老正在马尔代夫享受阳光沙滩和椰林。
沈锡舟迟迟没等到她问自己,曲起指关节敲她脑瓜:“良心呢,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你全世界最帅的小哥?”
他下手没轻没重,盛悉风险些条件反射捂头,紧要关头想到自己的指甲,又硬生生忍下来。
“问你干嘛,肯定在家当纨绔子弟呗。”她冷哼。
“别在那贼喊捉贼。”沈锡舟也冷笑,“你有的好?别人在实习,你在干嘛?”
申城音乐学院的实习期就在大四上学期,盛悉风挂名在盛氏集团独家赞助的交响乐团下,团里知道她身份金贵,哪敢随意使唤她,是以她大部分时候都乐得轻松,也就重要演出时候才抛头露面。
好在她专业水准过硬,个人形象和台风也无可挑剔,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关系户。
盛悉风摆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架势走开:“我叫爸爸回来。”
“爸没空。”沈锡舟说。
盛悉风回头冲他甜甜一笑:“对你没空,对我可不一定。”
沈锡舟:“……”
盛悉风走远些,等盛拓接听期间,她的视线无意识落到江开和沈锡舟身上。
二人只互相点了下头当做招呼,倒也还是熟稔的,但完全没有往日里勾肩搭背的热络劲。
刚才江开甚至没有帮着沈锡舟怼她。
不应该啊,她匪夷所思地琢磨,沈锡舟失宠了?
说起来,江盛两家的联姻也堪称戏剧化。
两家的渊源要从盛老爷子和江老爷子年轻时候开始数算,二人一起当过兵,有过命的交情,退伍那天在街边遇到个算命的,那算命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还说二人命中女儿缘浅薄,但若是家中能生下女孩,小姑娘必有泼天富贵,福及满门。
当时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二人便约定,谁家若能生下女儿,就嫁给对方的孩子,这满门的福气,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
后来二人先后娶妻生子,如算命所说,全是男胎,盛家连生三个儿子,江家也生了两个,其中一个早早夭折。
等儿子们长大,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二老便把生女儿的希望寄托到了下一代身上。
盛老爷子三个儿子,老大盛振英勇牺牲,老二盛捷是丁克一族,人生洒脱,只有小儿子盛拓的人生轨迹比较正常。
江家更不必说,只有江邵一颗独苗。
能指望的人并不多。
盛锡京的出生延续了算命先生所言,儿子的孩子又是儿子。
盛锡京两岁时,于知南和沈常沛差不多前后脚怀孕。怀着江开的于知南爱吃辣,肚子圆,皮肤变好,种种症状都符合民间传闻中怀女儿的特征。
虽说那时已经崇尚婚姻自由,但两家人说定亲说了那么多年,已是约定成俗。
于是一通敲锣打鼓的庆祝后,尚处襁褓中的盛锡京有了未婚妻。
好景不长,产检时于知南得知自己腹中是个男胎,就此打碎了两家孙辈的第一次联姻希望。
第二次转机出现在沈锡舟身上,产检时医生说那是个女孩。
江盛两家的喜悦之情不必多说,又欢天喜地结了次亲,江开的境遇比盛锡京更夸张,还在娘胎里就订了媳妇。
江开两个月的时候,沈锡舟在两家人的殷切盼望中呱呱坠地,可结果令人大失所望,产检有误,生下来又是个带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