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最亲的人面前,谁又能真的无坚不摧。
她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依赖沈锡舟,像个在外受尽了委屈的孩子终于回到港湾,情绪仿佛开了闸的洪水,轰然决堤。
沈锡舟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以为她装可怜,但很快,他发现她不是假装。
他愣了一下,急了,抬起她的脸,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怎么了?”焦急但又耐心地哄着她,“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哥哥给你出头。”
盛悉风只是哭,喉咙口都是痛的,不断发出无助的呜咽,她抱着沈锡舟凄凄凉凉地哭了很久,期间沈锡舟也没有逼问,只是不断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抚她。
等她冷静下来,只剩偶尔的抽噎,父母的房间不宜久留,沈锡舟带她回她房间,给她递了杯水,然后往她面前一坐,正式开始盘问环节:“谁提的离婚?什么时候离的?为什么离婚?”
盛悉风老老实实把前两个问题回答了:“我提的,过年前两三天离的。”
她没有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沈锡舟回忆起她之前作死非要跑到泉市待一个月的行为,他什么都串上了。
眯起眼睛,杀气毕现:“为什么离婚?他出轨了?”
“没。”盛悉风说。
沈锡舟顿一下,有些不确定了,言语中透出【你要是不像话,那哥也会大义灭亲】的潜台词:“那是你?”
“没没没。”盛悉风吓一跳,“没有谁出轨。”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和江开离婚的直接原因是江开的结婚理由,但根本原因,是她没能得到他的爱意回应。
最后,还是只能拿出当时民政局用过的理由:“没有感情。”
她吸了下鼻子:“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
*
沈锡舟冲到岛湾十八号的时候,江开还没睡醒,半梦半醒间听到楼下门铃狂响,他匆匆起床,下楼开门。
通过监控,屋外是沈锡舟,不知道在不耐烦些什么,一个劲乱按门铃,仿佛一秒都无法等待。
这栋屋子,能畅行无阻的人不多,家政和狗保姆只知道密码,指纹录入一共三个人,除了盛悉风和江开这对正儿八经的主人,剩下那个就是沈锡舟。
谁叫他和夫妻双方的关系都太亲了。
结婚之初,江开说要给沈锡舟录指纹,盛悉风虽然埋汰了一句“你挑个良辰吉日把他纳进来算了”,但到底没有阻拦。
沈锡舟很少打扰小夫妻俩的生活,但如果过来的话,他也不会跟他们瞎客气,会大大方方行驶自己第三主人的权利。
像今天这样一个劲按门铃的表现,就非常反常。
江开心里隐隐有一点预感,开了门甚至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带着雷霆万钧的拳头已经迎面而来,直接砸在他脸上。
他猝不及防,被那力道打得后退两步,半张脸上剧痛传来,从皮到骨的痛,仿佛骨头都被打得移了位,他牙齿磕到口腔壁,嘴里很快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你他妈,江国庆。”沈锡舟近前,揪住他的领口,一拳接一拳重重挥过去,一边打,一边质问。
“你们结婚前,我是不是说过,你如果不情愿结婚就不要耽误她?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让我知道你欺负她?”
“你他妈是不是保证过你是自愿结婚?是不是答应过我这辈子一定会照顾好她?”
“结婚的时候你们两个就没有感情,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考虑清楚?为什么同意?你们现在他妈来说没感情。”
说起来,他和江开关系变差也就这两年的事,准确地说,就在江开和盛悉风结婚之后。
大学那会,江开在美国,他在澳洲,俩人照样联系不断,逮着空就打飞的去找对方玩,关系没受任何影响,最铁哥们的地位无可撼动。
结果等到江开娶了盛悉风,和沈锡舟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俩人却渐行渐远。
因为沈锡舟和盛悉风的至亲血脉,注定他终究会走到她的阵营里,无论对面站的人是谁。
他见不得她在婚姻里受任何委屈或漠视。
他无条件要求她的丈夫热爱她、保护她。
他要她幸福。
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江开的人。
所以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江开做不到。
一直到圣诞节江开回来,小两口感情的升温众人有目共睹,俩兄弟之间的隔阂才有所消退。
如今看来,那分明只是回光返照。
“那是盛悉风!那是我妹,也是你妹啊!你怎么敢?”
国内行情摆在这里,女性离婚的代价远重于男性,这是整个社会短期内无法改变的刻板印象。
江开全程没有还手,也没有为自己辩驳,他异常沉默,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他在争执时任沈锡舟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