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开:“不知道。”
盛悉风又逗了金毛几句,它活蹦乱跳的,她稍稍安心,但到底没法彻底放心,踯躅一会,才试探着开口,教他做事:“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多注意它点?万一再吐的话,要及时送宠物医院。”
“嗯。”江开答应,而且主动把手机搁到矮柜上,方便她看狗,“视频我不挂了,就放在这里。”
他比她想象中好说话得多,天知道她生怕他来一句“这狗不是归你了吗,凭什么要我管”。
既然他良心未泯,盛悉风也不好意思再摆脸色,跟他客客气气道了声谢。
他没搭理。
她熄了灯,手机放到枕边,不多时,金毛电力耗尽,趴在狗垫子上安然入睡,江开没入镜,但她知道他就在旁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她也睡意昏沉,脑子不太清醒,居然觉得这样的深夜,这样的他,有点子落寞。
于心不忍,含糊地叫他:“江开。”
“嗯。”
“应该没事了,你也睡吧。”盛悉风翻个身,“视频麻烦你关一下。”
他没动:“我倒时差。”
盛悉风迷迷糊糊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不知不觉间便陷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连带着闹钟也没响,好在小方这个助理非常好用,准时扣响她的房门,要送她去机场。
六点的飞机,四点就得起床,昨晚睡下都近两点了,盛悉风困得脚步都虚浮,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她还是以容光焕发的面貌去迎接。
走前,她找钟尔告别,钟尔也困得跟具孤魂野鬼似的,一把抱住她,闭着眼睛靠到她身上。
盛悉风嘻嘻一笑,回抱住她:“妮多,祝你早日拿下狼狼。”
“也祝你自由愉快。”钟尔还给她提供了一个赚钱新思路,“如果你想独立但缺钱的话,我可以介绍你靠谱的营销公司,一定给你拿到最公道的价格。这可比当助理赚多了。”
盛悉风的视频制作水平非常到位,不仅表现在剪辑水准上,更难得的是她堪称本能的审美,她总能非常精准地踩在人的记忆点上,原本平平无奇的画面一经她拼凑或加工,就会产生独特的化学效应。
这几年里,盛悉风为狼耳夫妇贡献了大量出圈剪辑或文案,很多艺人、网红团队和剧组都尝试过联系她,希望能与她合作,但她根本不缺钱,懒得为自己不感兴趣的人费心费力,更不想应付那些扯皮,所以一概不理。
独立战打响,又有钟尔做介绍人,盛悉风不再视金钱如粪土。
“好的,我考虑考虑。”
*
四点多的泉市尚未破晓,夜凉逼人。
泉市机场人丁稀零,办理完登记手续,盛悉风和小方挥手告别。
从满空星月闪烁,等到曦霞渐染东方,最后日头彻底跳出地平线,金芒照进机场整面高而宽阔的落地窗,她的航班都没能起飞。
航空管制,延误。
第5次问工作人员仍得到“起飞时间待定,女士,有新消息了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答案,她颓然靠进椅背,身心俱疲。
早知道就提前一天走了,现在搞得手机每次来新消息,她都担心是不是江开在骂她。
不过他一次都没找她,既然他不提,她当然不会傻到上去送人头。
飞机足足延误了五个多小时,起飞前,她给他发微信,客客气气表达了歉意,并告知了自己大概的落地时间。
回到申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出了机场,她直奔民政局。
路上发微信给江开,他不回。
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狂轰滥炸找了他半天,他依然人间蒸发。
曲折通过几个朋友,在一家会所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众人提前得知江太太要来的消息,早就作鸟兽散,这会偌大包厢里,只剩他一个人。
满屋的杯盏狼藉,空气里弥散着酒液的醇香和隐隐约约的脂粉香,可想而知,在她来之前这里是副什么热闹光景。
他没骨头似的倚坐在沙发里,大约为了迎接新生活,穿得十分人模人样,居然罕见地着了正装。
一下让她想起结婚那天的场景。
他也是这样,挺阔西装,酒意微醺,连看她的眼神都那么相似,带着男人审视女人的不明意念。
“盛公主,好等啊。”他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慢吞吞地说,“我还以为这婚你不想离了呢。”
“怎么会。”盛悉风眼神从他白衬衫胸口处那个花掉的口红印上收回来,“倒是你,这么迫不及待,婚都等不及离吗?”
江开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胸口看,瞄到那枚红色的印记,胡乱掸了两下,语气极为信口开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刚才开门的时候,有个女的不小心撞进来的,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