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低黯的声线回答着。
没有啊……那就再等一会,继续看着天花板。
“三秒过去没有?”眼帘开始变重。
这次回应她的是敲门声。
“宋先生,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门外女声小心翼翼问着。
“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你们现在可以下班了。”宋猷烈回答。
那一问一答让戈樾琇从困意中解脱,这困意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一定是她一个晚上没睡的原因。
对了,顾澜生……思想间,身体已被动从地上起身。
把她拉起,宋猷烈开始整理衬衫,再捡起枪,拿着枪往洗手间,冲水声响起。
从洗手间出来时,宋猷烈手里已经没有了枪。
后知后觉,戈樾琇嘴里嚷嚷着:“那是我的枪。”嚷嚷完,戈樾琇又想起顾澜生的事情。
跟在他身后:“宋猷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戈樾琇和宋猷烈离开办公室时,秘书室办公室门已经关闭,会客厅董事室会场的大门亦是紧闭,整个四十六层俨然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紧跟宋猷烈的脚步,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就只有戈樾琇的声音。
声音肆无忌惮。
宋猷烈还没回答她帮还是不帮。
像回到以前,看似是她大占上风,但实际上真正被调动情绪的人是她,面对山一般沉默的人,唯有张牙舞爪。
“宋猷烈,我发誓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一定写一篇揭发你滥情视女性为玩物的报道,对了,这里还得添上和已婚女性有染,和未成年女孩有过不下一百次开房记录这两样,你知道我擅长于胡说八道,这世界就是这样,正经八百的话人们不爱听,越不可信的越被奉为真理。”恶狠狠说着。
“到时我一定贡献销售量。”他回。
走廊为垂直设计,尽头衔接着电梯。还没走完一半,她已经被落下了数十步,即使她加快脚步,两人距离还是没被拉近,他腿长,而那双十公分高的鞋也妨碍她的步伐。
“宋猷烈,你给我站住。”手指对着宋猷烈的后脑勺。
置若罔闻。
索性,戈樾琇停下脚步:“信不信我回去就打电话给电视台,我要在他们最卖座的电视节目上公开自己的身份,你知道的,假惺惺的那一套我很在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向外界阐明自己目前处境危险更是不在话下。”
终于,宋猷烈停下脚步。
怕了吧。
站直身体:“当然,我是不会说出你名字的,不过这样收到的效果更好,现在的电视观众好奇心总是很重,让SN能源继承人处于危险处境的人是谁,很容易猜。”
宋猷烈回过头来。
戈樾琇横抱胳膊,懒懒说:“我再给你三秒,宋猷烈,帮不帮?”
“戈樾琇。”
斜眼看走廊天花板。
“看来,你很想上404错误栏目,信不信,你前脚刚离开电视台,后脚电视观众就会把你送到404错误节目竞争王牌奖项‘最佳表演奖’,以及!”宋猷烈加重语气,“戈樾琇,我巴不得你公开自己的身份,我烦透了那间办公室,也烦透了一而再则三给你收拾烂摊子。”
一呆。
宋猷烈已经站到了电梯前。
不能让宋猷烈就这么走掉,戈樾琇拔腿,没几步就跌倒在地上。
鞋子太高,迅速解开一边鞋子的绑带,另外一只鞋子绑带忙中出错变成死结,这么也解不开。
抬起头。
电梯门正缓缓打开。
“宋猷烈,你敢!”大喊。
那抹身影头也不回进入电梯。
垂下头来,不敢再去看,就怕多看一眼就会心如刀割,他越坚定就显得她越脆弱。
戈樾琇讨厌那种被翻过来的感觉,这是坏情绪,就是这种坏情绪让她和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总是轻而易举地被坏情绪左右,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是个疯子,十几岁时是小疯子,现在是疯子,很久很久以后,白发苍苍时,就是老疯子。
当她变成老疯子时,陪伴她的会不会是高高的墙。
看着脚腕上怎么也解不开的绑带上。
低声质问:“连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那个身影什么时候投递在她身上的她不知道,那双手是怎么解开她脚腕上的绑带她亦然浑然不知。
那件外套披在她身上。
半掩的眼帘掀开,她便看到了他。
“宋猷烈,你烦透了给我收拾烂摊子吗?”她问他。
没有应答,他的目光落在她脚腕上,红色绸带很是惹眼,映在他黑色瞳仁上像一小簇火焰,十分的好看。
可怜兮兮的声音在述说委屈:“你也知道的,有时候,我也不想惹来那些烦心事,你也知道的,我心里一直在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