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宋猷烈还在海里呢。
海洋是很可怕的,大得让人无处藏密。
她已经失去妈妈了,她已经无法承受再去试宋猷烈。
那是她的甜莓。
在黑暗侵袭前的一刻,她以虔诚的心灵和诸神许下愿望,假如注定她要失去宋猷烈的话——
“那就让戈樾琇永远沉睡,请您,求您。”
周遭的声响在提醒着,她没能永远沉睡。
紧闭双眼,拒绝去睁开眼睛。
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紧紧闭着眼睛开始松动,那熟悉的声音在叫着“戈叔叔”,伴随那声“戈叔叔”心里柔软得像云絮,思绪前所未有的活跃。
继而,哑然失笑,这里是浅海,宋猷烈会游泳,女人们骑着摩托艇围着游艇兜圈,若干男人们在浮艇上一边抽雪茄,一边欣赏着甲板跳台上穿高叉泳裤女人的曼妙身姿,宋猷烈只是表演了比较另类的跳水活动而已。
当然,他不是为讨大佬们欢心的,他是为了帮她拿回披肩的。
可是,宋猷烈也没吃亏,她都被他吓晕了。
这么算来,还是她吃亏了。
确认宋猷烈没事,再介于她在这件事情上吃亏,戈樾琇决定再等十分钟或者是半个钟头再“醒来”。
戈鸿煊和宋猷烈开始低声谈话,从两人谈话内容中戈樾琇大致直到了一些情况,一名想到甲板看夜景的女人发现了她,家庭医生在不远处钓鱼,她被诊断为间歇性休克,间歇性休克对于她来说一年当中会有几次,那和感冒没什么差别。
所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从她倒在甲板上到现在时间也只过了半个钟头,女人们和男人们还在水上嬉闹着呢。
没人知道,宋猷烈是为了帮她捡回披肩才掉落到水里。
戈鸿煊走了。
房间就只剩下她和宋猷烈两人。
扯开眼帘,即使知道宋猷烈不可能有事,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用眼睛确认他没事。
宋猷烈在倒水,衣服已经换了,头发半干。
是活生生的宋猷烈。
心满意足。
心满意足到什么也不想去计较了,瞅着他,即使他发现她已经醒来,还是继续瞅着他,直到他用手遮住她的眼睛。
谁都没说话。
谁都没说话也是好的。
他没事,她也没事。
他说戈樾琇我给你倒了水。
起身,把水喝得干干净净,杯子放回他手里,想起什么急急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
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说出:“披肩……不重要,披肩一点也不重要。”
怕他不理解她的话。
不敢去看他,继续以结结巴巴的语气说出,全世界的披肩加起来都不及……不及去追披肩……的那个人重要。
这样,他应该明白了吧?
他就是那个傻乎乎去追披肩的人。
周一到来,宋猷烈正式成为一名高中生。
这天早上,她在阳台上目送着成为一名高中生。
深蓝色西式校服,金属双排扣每一个纽扣都有路易斯威登的品牌标签,刻有双头鹰的铂金校徽,这是整个北美洲孩子们梦想拥有的行头,当毕业季来临,如果你足够优秀,你就会获得来自于白宫的邀请函前往华盛顿,在玫瑰园留影的机会。
这个周一早晨,她目送着他坐上车。
那辆车将把她的甜莓带到新的领域,更大更为宽广的领域。
成为高中生的宋猷烈更为忙碌,而她也不能在下午三点时敲响他房间门。
到他房间去学习挪威语还是保留着的,从之前一个礼拜六天改成一个礼拜一天,时间也改了,改成周日五点半到六点四十分,因为他一个礼拜就只能挤出这么一点时间。
她也不能像之前一样常常碰到他。
因距离学校远,为了节省时间宋猷烈都在学校用午餐,贺烟也在唠叨着,她一个礼拜就只能在晚餐餐桌上见到阿烈。
对于目前阶段和宋猷烈的相处模式,戈樾琇总是感到困惑。
躲在窗帘后接吻时她以为他们是世界最为亲密的两人,抚摸接吻拥抱,但一旦离开这些,他们就变成世界最生疏的两人,比她离开度假屋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生疏。
餐桌上,面对面的擦肩而过,肩膀挨着肩膀学习挪威语,那种生疏感无处不在。
宋猷烈也不到社区活动地点去接她了,有时她想他了就会乘坐那趟观光巴士,坐在最后一排位置上,想念和他一起看窗外时的时刻。
做社区活动时,一些男孩会前来和她索要联系电话,多了戈樾琇索性和他们说:我有男朋友了。
但有若干自认为长得不错的家伙不相信,总是一个劲儿和她说话,这让戈樾琇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