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从锁骨处传来阵阵疼痛。
这疼痛感很真实。
真实到她忍不住低呼“疼。”
他没理会她,从锁骨处传来的疼痛感更甚,就好像要把她那层皮刮下来似的,宋猷烈在干什么,他这是想干什么,刚刚明明吻得好好的,“疼——”低低叫出,怎么还……“疼,宋猷烈,住手。”
“疼,宋猷烈,住手。”这是她的声音。
这声音清晰到让戈樾琇怀疑自己现在不是在梦里。
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天花板油漆一看就是近阶段漆上的,看着有些熟悉,想起来了,这是她和爱丽娜一起完成的。现在她就在斗牛场的洗手间里,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墙角处,而那件灯笼袖衬衫也不知道何时被褪至臂弯处。
低头,之前顾澜生留在她锁骨上的签名已然无任何痕迹,取而代之地是,被大力刮擦后留下来的通红浮肿,以及阵阵灼痛感。
灼痛感在提醒戈樾琇,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宋猷烈背靠在卫生间门板上,距离她也不过一步左右,也就头发稍微凌乱一点,其他的和他呈现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一般无异,他正慢悠悠从外套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站在墙角处,腿还在微微颤抖,由他制造出来的那拨情潮还在,狭隘的空间涌动着的说不清道不明,摸索着把一颗颗衬衫衣扣扣上,扣完衣扣,呆呆看着他。
点上烟,很快,青色烟雾淡淡散开,宋猷烈的面孔隐藏在烟雾里头,他在看着洗手间唯一的通风口,尼古丁味飘开,老迪恩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断断续续传来,这次是为莫桑镇的橄榄油打广告。
那根烟抽完,轻飘飘扫了她一眼,宋猷烈往洗手间门口方向。
伸手,拉住他。
拉住他,说宋猷烈你不应该做这样的事情。
“什么事情?”他问。
低着头,说:“我要你道歉。”
刚刚,她可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顾澜生留在她锁骨上的签名被他擦干净了,吻也吻了,相信只要她现在解开衣扣,那留在身上的指印会一一告知他们刚刚做了什么。但,总得去尝试做些什么,按照这个世界人类一代一代留下的规则。
只要他道歉了,她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这道歉更像是一种形式:什么事情是对的,什么事情是错的。
回应她地是嗤笑声。
“戈樾琇,该道歉的人是你,你可是让宋猷烈在这个下午当了一回坏人,当把那束花交到张纯情手里的那一刻,宋猷烈变成了他最看不起的那款坏人,这得怪你,那时你只要坐在看台上,那束花说不定会到了全场任意一个人手里,但绝对不会到张纯情手里。”宋猷烈说。
死死拉住他,说宋猷烈道歉。
“疯子。”他冷冷说到。
视而不见,听而不听。
开口:“道歉。”
“道歉?是要为弄掉你那个恶心的签名道歉呢,还是……我的表姐,还是?要为吻你道歉,要为摸你而道歉,嗯?”他如此轻易就挣脱开她的手,双手抚上她脸颊,嗓音低沉魅惑:“还是,要我为把你这张脸弄得红扑扑的而道歉?”
混蛋!宋猷烈你这个混蛋去死吧!
本应该是骂他来着。
但——
“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来着。”这解释还真是够愚蠢。
“是吗?”
“我刚刚真的以为是在做梦来着。”
“梦?是表弟如何偷偷跟在表姐身后,进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里,表弟是如何把表姐的脸弄得红扑扑的梦吗?”他附在她耳畔,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嗓音,“如果进去了,这个梦就更加刺激了,嗯?”
僵立在那里。
那股气息从她耳畔褪去。
紧紧握住的拳头松开。
是宋猷烈的错,是宋猷烈把特属于一名精神病患者的潜能唤醒,戈樾琇在发病时力气总是很大。
“啪——”
掌声清脆。力道也是史无前例。
还没等她享受到这清脆的掌声,她就看到他高举的手掌,正以铺天盖地之势头朝她脸颊而来,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眸底里有疾风骤雨。
这下,要完蛋了,也好,打完那一巴掌她就后悔了,他若是还给她一巴掌就扯平了。
但愿,他下手能轻一点,她怕疼。
闭上眼睛。
戈樾琇没等来巴掌声响起。
下颚被动往上扬。
宋猷烈牢牢捏住她下颚:“戈樾琇。”
一颗心在抖嗦着,眼睛死死闭着。
“戈樾琇,其实,真正疯的人是宋猷烈,在疯狂着的人一直是宋猷烈,骄傲和自尊都不要了,就只要戈樾琇,眼睛里也只看到戈樾琇,红红的嘴唇黑黑的头发总是在眼前晃动着,这一刻想伸手逗她一下,比如捏捏她的脸颊,比如扯一下她的头发,下一刻,想把她往墙角处挤,想让她红红的嘴唇只说话给宋猷烈听,想把那颗黑黑头发的头颅按在宋猷烈怀里,说戈樾琇听话,说戈樾琇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