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人阳台上晾着花色很漂亮的餐布。
几个眨眼间,那户人家阳台凉晒的漂亮餐布就变成林馥蓁的长披肩,她的那件外套被连嘉澍丢到垃圾桶里,睡裙下摆被撕掉了一节,和披肩的长度刚好相互呼应。
连嘉澍的一连串行为把林馥蓁弄得云里雾里,离开街心花园时她问他想干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紧紧地把她拦在怀里。
这一刻,心忽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出奇。
经过那家杂货店时,他问她要不要吃冰淇淋。
站在杂货店门口,林馥蓁想这个地方看起来很面熟呢。
“你不是很喜欢薰衣草冰淇淋吗?这里的薰衣草冰淇淋口味很纯正。”他轻声和她说。
她很喜欢吃薰衣草冰淇淋吗?她自己怎么不记得,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后遗症在作祟,自打她披上那件花色很漂亮的餐布后,思路好像出现断层,时而清晰时而混乱,时而紧张时而一片空白。
“我说过喜欢薰衣草冰淇淋吗?”忍不住问他。
“是的,你说过。”
连嘉澍回答时的坚定语气都要让林馥蓁怀疑,自己也许某年某日说过话这样的话,可依稀的记忆里她对于薰衣草冰淇淋不见得多喜欢。
思索间,她已经被他揽进那家杂货店。
进了杂货店,林馥蓁这才想明白她会觉得这里面熟,这家杂货店的老板不久前曾把避孕套当成零钱找。
当时说让他们度过一个火热的夜晚的人正在打瞌睡。
连嘉澍朝她做出示意安静的手势,小心翼翼打开冰柜,从冰柜里拿出两支冰淇淋,把一张十面额的欧元放在冰柜上。
他们离开杂货店时,那位老兄还在呼呼大睡。
杂货店的墙被漆成深蓝色,窗户是更深的趋近于紫的蓝,一窗台红色海棠。
林馥蓁和连嘉澍隔着一个窗台的空间,背靠着墙,吃着薰衣草冰淇淋。
第一口薰衣草冰淇淋很不错,不错到让她以为,也许她曾经对薰衣草冰淇淋情有独钟过。
第二口冰淇淋也是有滋有味,第三口冰淇淋刚入口。
“看,流星。”
抬头仰望夜空,哪里有流星?街把夜空切割得只剩下小小的一块,星星都没几颗,哪里有什么流星啊?
“骗子。”她骂他。
“真有流星,只是你没看到而已。”他说。
也许吧,真有流星,只是她没看到而已。
第四口冰淇淋。
“看,飞碟。”
傻傻抬头。
哪里有什么飞碟。
“无聊。”她说。
“真有飞碟,只是你没看到而已。”他说。
当她是三岁孩童呢,只是,这会儿冰淇淋味道很美好很甜蜜,她可不想因为吵架坏了冰淇淋的滋味。
第五口冰淇淋。
“看,天使!”
还是傻傻的抬头了。
自然,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有。
“幼稚。”含着冰淇淋,她说。
“真有天使,只是你没看到而已。”他说。
林馥蓁在第五口冰淇淋中吃到奇怪的东西。
据说,红土城的冰淇淋都是纯手工制作,那位杂货店老板一看就是马马虎虎的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比如……
“嘉澍,我好像吃到一个像奇怪的东西。”她和他说。
“奇怪的东西?”
“是的,”歪着头,“我觉得它应该是一枚戒指。”
下一秒,她的猜测被证实,真是一枚戒指。
把那枚戒指拿在手上,林馥蓁恶狠狠说着:“我要去投诉他。”
“林馥蓁。”声音听着有些颤抖,“别去。”
“为什么,要是我一不小心把戒指吞进肚子里怎么办?”她声音有些的飘。
“不是没吞进去吗?”他说。
是啊,不是没吞进去吗?
“可……可嘉澍……”她小时候在他面前会犯的结巴好像又有发作的征兆,“嘉澍……”
“它看着很值钱。”
拿着戒指的手微微发抖着,眯起眼睛,想去看戒指是不是很值钱,想了一下,她问:
“嘉……嘉澍,你……你怎么知道……知道它很值钱?”
小巷唯一光源来自于从窗户折射出的光线,光线十分有限,它不足担负印证一枚戒指的价值。
沉默。
“戒指是我选的。”他说。
“为什么买戒指?还有……为什么要把戒指……要把戒指放在冰淇淋里?”她问。
“你说呢?”
沉默。
“要不要戴上试试?”他轻声问。
“我……我为什么……要戴上试试?”她反问。
“你说呢?”
沉默。
“戴上戒指花的时间只需要三秒钟。”
“那……那又怎么样?”
“你现在没别的事情干。”
“没……没别的事情干,就……就不代表我要去戴戒指。”林馥蓁想起剩下没吃完的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