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小法兰西这几天的不耐烦也和她一样,已来到局限,她刚刚的行为正好推了他一把。
林馥蓁那头蛮牛真是太不可爱了,事实证明,蛮牛就是蛮牛。
是的,林馥蓁就是一头蛮牛。
那个晚上……那个晚上休息室所遭遇的,就当是一位视情感为玩物遭受的现世报吧,那没什么,她根本不在乎。
抹了抹眼睛,那没什么,她根本不在乎。
那没什么,她真的不在乎!再抹了眼睛。
却抹出了一手掌的泪。
没事,没事,再睡一觉力气就补回来了,林馥蓁往房间走。
那声声响来得很突兀。
手贴在塌塌的肚皮上,真饿。
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
从房间门缝处隐隐约约传来食物香气,侧耳细听,厨房有响声。
一听就知道这就是索菲亚的手笔,索菲亚每天做早餐时怕吵醒她,声音总是放得特别小。
她现在肚子饿极了。
脚步循着香气。
香气越来越浓了,是鱼片粥,鱼片粥的香气很地道。
林馥蓁吃过最好吃的鱼片粥来自于连嘉澍。
那年,撒哈拉国际青少年夏令营,连嘉澍在她最为无助的时刻出现,她扑倒在他怀里和她诉说这几天来遭受排挤的苦楚,他安静听着,等到她把所有苦水倒完,他说小画眉你饿了吗?
怎么可能不饿,白人孩子偷偷藏起她的面包。
他把她带到他的帐篷处,支起材火,给她做了鱼片粥。
他在搅拌粥她帮忙添柴火,听他说在青训营学到的种种,地道的鱼片粥是他在青训营学到的。
鱼片粥好了,他们没有掐灭材火。
原始的火光照着他的脸,鱼片粥很香味道很好,头顶上是撒哈拉的万丈星空,北斗星的一端是他,另一端是她。
那晚的鱼片粥味道至今都让林馥蓁念念不忘,她不下十次缠着他,让他再给她弄。
只是,他都不愿意。
经过下午的事情,假如她再次提出要求时,连嘉澍肯定会说“林馥蓁,想想你那天对我做的事情。”
当然,她自然也不会和他提出那样的要求。
小画眉和小法兰西拆伙了。
不对,小画眉都没有了,何来小画眉和小法兰西拆伙之说。
以后,连嘉澍你这个混蛋自己一个人玩去吧。
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脚步循着香气,没想到索菲亚也会做鱼片粥。
厨房空无一人,餐桌上放有冒着香气的鱼片粥,一看就是刚刚出炉的,水槽处传来自来水声,索菲亚在洗手呢。
顾不得去和索菲亚打招呼,林馥蓁拿起汤勺。
放了一汤勺鱼片粥入口,歪着头,想了想,再想了想,意识到什么时,为时已晚。
放下汤勺,想夺路就跑。
单肩斜靠在厨房拱形门的人让林馥蓁含在嘴里的鱼片粥吞下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下一秒——
“烫!” 尖叫着往水槽处。
林馥蓁坐回餐桌。
餐桌对面坐着连嘉澍。
就在数分钟前,她和他接过吻,自来水还是没能缓解那一口鱼片粥所导致的疼痛感,她呱呱叫着,叫声有些夸张,她想利用尖叫来缓解那一口鱼片粥所导致的尴尬与恼怒。
然后,他吻了她。
推、踢、挣扎、最终以难舍难分收场。
厨房被布置得很温馨,粉色格子餐巾,童真童趣的手工杯子,灶台处南瓜和茄子相互依偎,窗台上,海棠花开得欢。
这样安静的夜晚,映在窗外的星空,刚刚生完病的她,去而复返的他,念念不忘的鱼片粥香味,遥远年代那个撒哈拉的夜晚,发生在墙角处的那场难舍难分的吻。
一切一切一幕一幕……
唯有。
低下头,盛了小汤勺粥,在他的注目下,把小勺粥放进口中。
味道,温度,刚刚好。
碗干干净净,一丁点都没有剩下。
两人隔着餐桌呆坐小会时间。
“我去刷牙。”她和他说。
刷完牙,连嘉澍还没有走。
“怎么还没走。”她问他。
“陪我去散步,好吗?”他声音很轻很轻。
看了一眼钟表,九点十分,散完步刚好是上床睡觉的时间,而且,她得消化掉那碗鱼片粥的热量,还得和他唠叨他们之间的关系。
点头。
埋头往着门口走,索菲亚带来了柠檬味的牙膏,鱼片粥分量刚刚好,饱足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懒洋洋的,站在门口,昂望漫天星空,思绪飘到很久很久以前,撒哈拉沙漠,被篝火映得红红的脸,他的,她的。
据说,那就叫做年少时光。
“小画眉。” 声音近在眼前。
“嗯。”温柔应答着。
周遭安静极了,真的是安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