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亚洲面孔、面无表情、其中一位比另外一位年纪稍大一点。
可厉列侬给许戈的讯息是,她和高云双和陈丹妮之间不存在认识,现在许戈明白到在墨西哥医院初见高云双和陈丹妮的熟悉感,并不是像高云双说的那样,是在1942总部的训练场上。
现在,护照和手机就放在外套兜里,伸手去触摸,它们确确实实存在着,即使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着,可许戈就是没有去打开的勇气。
发呆间,许戈的目光逐渐落在她脚边的手机充电器所吸引。
此时此刻,飞机正在降低高度,透过机舱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座沙漠之城。
一些乘客已经在检查随身携带物件,耳边听到有人在问“有看到我手机充电器吗?”
脚迅速往前,用鞋尖把充电器勾到她这里来,弯腰,捡起充电器,没有经过任何停顿往着洗手间走去。
打开洗手间门,找到电源,把黑屏的手机接到电源处,翻开护照。
那是一本美利坚护照,快速浏览着护照信息。
阿曼达、加利福尼亚州、圣弗朗西斯科。
目光落在护照头像上,护照头像上的面孔和此时此刻印在镜子里的那张面孔一模一样,唇色较深的是护照上的面孔。
许戈有很多护照,也许她手上的这一本只是她其中的一本。
阿曼达也是许戈经常会用到的名字,因为普及,来着法国的阿曼达、来自英国的阿曼达、来自于委内瑞拉的阿曼达……
也许,上了从拉斯维加斯飞往墨西哥的变成了在美国加州三藩市出生的阿曼达。
接下来就是手机了。
隔着洗手间门,外面广播提示乘客着飞机飞行高度、以及飞机即将抵达拉斯维加斯机场,许戈打开手机。
打开手机的第一瞬间,讯息就提醒她有多通留言电话。
打开语音留言。
第一时间灌入耳朵是陌生的男声。
那是略带苍老的男声。
飞机引擎发出的噪音使得许戈无法听清楚那个男声在说些什么,然后,男声最后的那句伴随着仿佛要刺痛她耳膜的噪音声响。
毛骨悚然,竖起耳朵——
“连翘。”
飞机引擎声发出的噪音此时此刻已经抵达顶峰。
依稀间,飞机轮子在跑道上划出了巨大的火花,火星四溅。
吱——
划破长空。
整个世界在摇晃着,身体缓缓倒下,眼前一片黑暗。
身体呈现出弯曲状,双手紧紧环住膝盖,整个头颅缩进了由膝盖以及胸腔形成的凹陷地带,把自己变成茧的形状。
触不到的黑色的网无边无际朝着她,撒开,落下,收紧。
网是黑色的,海水也是黑色的。
耳边——
“连翘”
闭上眼睛,身体往着黑色的海洋——也许那样了,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不会那么难受了……
第75章 /(海伦)
六月末,拉斯维加斯最后一缕霞光刚刚收起,广场周遭的霓虹灯光就迫不及待往着天际展开身体,夜晚是属于它们的。
广场周围一排排乳白色的太阳伞形成半环形状,她所处的所在是广场最佳位置,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偌大的广场一览无遗。
服务生已经换了第三杯咖啡,约在这里和她见面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拉开滚着荷叶边的衬衫衣袖,经典黑白配设计的腕表显示还差五分钟就到六点了。
那位她连名字都记不住的艺术展策划迟迟没有现身,耐着心性,这个时间段是拉斯维加斯车流密集阶段之一。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看到显示的来电用户后慌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往着广场人造田园区走去,这里的音乐有点吵。
打开花房的玻璃门,周遭一下子就安静许多。
清了清嗓音,接起电话。
刚刚接起,从电话彼端就传来了咳嗽声,安静的等待着,直到那边——
“连翘。”
“是的,爸爸。”低声应答着。
应答着,肩膀斜斜靠在花房玻璃墙上。
等到电话彼端传来忙音时连翘这才挂断电话。
连赫在五月末的一次昏迷后在北京做了大手术,可偏偏在自己爸爸做大手术时她陷入到差不多长达半个月的昏迷状态。
那场昏迷可以说是来势汹汹。
连翘最后能记住的是那间拉斯维加斯郊外的酒店、那个长得很像驱魔师的骗子、郊外的晨雾、忽然出现在那个房间的厉列侬、躺在床上狼狈的自己、高云双交给她的那把精致的袖珍枪、她深爱的男人眼眸底下的泪光。
还有回到家里医生给她打的那一针。
那一针让连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睁开眼睛,世界都是白色的,她被告知,她现在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