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叶上洒落下来的光落在她半边脸上,温暖透亮,生机勃勃。
风里,有儿时从邻居家散发出来的麦芽糖香味。
那麦芽香味很快被他灼灼的气息取代吞噬,阿……阿特,眼前一片发黑。
终于,他放开了她,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吸取新鲜空气,那绵绵密密的吻散布在了她的颈部上,最终停在她肩窝。
哑哑黯黯的声线从肩窝处渗透出来:医生的话你听到了,嗯?
医生的话?几秒之后,脸再次红透,和红透的脸截然不同的是声音,声音听着像模像样:“我没听到。”
“没听到?”
一本正经的:“我真没听到。”
“真没听到?!”
糟糕,阿特好像发怒了。
在他发怒之前她得想个法子溜,于是拖着长长软软的声音“让我想想,我是听到一点没错。”片刻,娇嗔“你压着我我不舒服,不舒服会影响想事情。”片刻,声音娇羞“阿特,我是想到一点点了……”
在许戈嘴里说着一点点时她的身体已经逃离他的掌控,那一点点自然就没有下文了。
腿刚刚跑开,就听到他在她背后没好气的“许戈,你给我站住。”
才怪,迎着风,风扬起了她头发,回头冲着他笑,她是在跑着的,而他是在走着的,可即使是这样,他们的距离还是没有拉开多远,始终保持隔着约一米左右的距离。
一直往前跑的脚在厉列侬的目光下逐渐的放缓,放慢。
距离被拉近。
他一伸手,她乖乖跌在了他怀里。
垂下眼帘,她知道他在看他,周遭的风和日光仿佛因为他长久的凝望而静止不动,任凭着他的手指轻触她嘴角。
她的嘴角是扬起着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收不回来了,因为心里头很快乐。
“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他叹息着:“笑的时候,很好看。”
咧嘴,许戈想她现在笑着的样子一定有多傻就有多傻的模样。
梅姨说了她浅浅笑时还行,起码能吸引住一部分陌生男孩的目光。
要是大笑了——“大傻妞一枚。”梅姨做出这样的点评。
抬头,傻笑,眼神传达着:我现在这样笑起来还好看吗?
神奇的是,他好像听懂她的心里话。
点头,表情乃至眼神没有半点敷衍。
心里面,就这样乐开了花。
“阿特。”傻傻的叫他。
“嗯。”
“医生的话我……”干巴巴的:“我听到不少。”
“你都听到了些什么?”那触摸她头发的手虽然笨拙,但绝对可以算得上温柔。
声音低低的,小小的:“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嗯?”
扭扭捏捏的:“我会……会好好的……”
“好好的什么?”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会好好……在你要我时……好好的和你好。”
这个时候,许戈在心里代表五金店老板教训他那不害臊的小女儿了:许戈,你……你可真是。
从这句话说出,许戈度过了接下来极度心不在焉的十个小时,从树林离开许戈回到住处,厉列侬因为有事情处理回到他的临时办公室。
他们的午餐时间一般安排在十二点。
十一点半许戈照镜子不下十遍,头发梳了不下五次,对了她还刷了三次牙。
临近十二点最后一秒钟,许戈还偷偷咬了自己的嘴唇,据说这样会让唇色迅速变成很自然的红润。
可是,照了那么多次的镜子,梳了那么多次的头发,刷牙、咬嘴唇看起来都白忙活了,厉列侬中午并没有回来吃午餐。
高云双如是传话:厉先生今天午餐在办公室吃。
厉列侬这几天都在忙从墨西哥撤退的路线,墨西哥毒贩们的势力范围太大,墨西哥警方这一次大规模的清扫活动显然惹怒了他们。
上一届墨西哥市长仅仅是发表了一份将对墨西哥城毒贩进行清缴的声明,就惨死在家中。
在这次清扫中已经有一名墨西哥警长的尸体被墨西哥毒贩吊在广告牌上长达两个小时。
这次撤退必须万无一失,墨西哥毒贩们已经在互联网上对提供1942领导人消息开出了巨额悬赏。
所以许戈只在心里让自己对厉列侬发牢骚两分钟:厉列侬那个混蛋,一副仿佛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其实就是一个工作狂。
晚间六点,那扇门准时被推开,推门进来的人目光第一眼落在她的唇瓣上,心虚中许戈用手去遮挡自己的嘴唇。
好吧,她又把中午做的那些事情一一照着做了,咬嘴唇还是放在最后环节。
厉列侬的目光转向一边的高云双和陈丹妮。
那两个人笔直着身体离开房间。
房间只剩下了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