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就这样吧,不要拆穿她,他可以花时间等,等到他的女孩下了那趟公车,来到他面前,告诉他那个秘密。
可,三天之后,她就朝着他亮出了爪子。
回上海?她就用那样一种极端的方式宣告她回上海的决心,而他也用属于他的方式告诉她,上海你回不去了。
调好灯光,坐在单人沙发上,这个角落可以让他的脸隐藏在阴影当中,从而避免脸部的表情流露暴露在她眼前。
坐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身心具疲的她。
时间来到九点零三分,房间门被打开了,她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来,停在距离他大约三英尺处所在。
那一刻,他几乎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用臂膀去拥抱那个看起来就像是站在悬崖边的人。
强行让身体稍微往后移动一点,让自己的脸朝着更厚的那层阴影处靠,借着阴影和她对视着。
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让我看得心都要碎了,这大约是霍莲煾自出生以来最肉麻的情话吧?
内心是那么的炽烈,可声音却是那么的冷淡。
“要不要先睡一觉,我们明天再谈?”
木头,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这么为难你,最后一次和你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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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霍莲煾最为惊心动魄的瞬间是当那场豪赌进行时。
赢了,她就永远属于他,输了,他就输掉一整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陷入黑暗的前十分钟里,从时间掌握到每一个细小环节都不容有失。
那架直升飞机要准时到达,不仅要准时到达而且在降落点以及降落过程中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她从离开直升飞机到找到唯一有光亮的房间要控制在五分钟时间里,她在拿到文件的同时还要认出那个和巴厘岛一模一样的房间,并且由那个房间带出若干关联,然后在阳台上找到他。
事情还是出现一点点小小的差错,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那个和四季酒店房间置得一模一样的房间。
听到房间门关上的那个瞬间,霍莲煾在心里叹气:还真的是一块木头,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他怎么可能放她走。
但,所幸,房间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她来到了阳台。
在世界陷入黑暗前的那一瞬间,他心里有小小的得意,那个叫做康桥的女人没少折磨他,这个教训应该让她够呛吧?
他得牢牢让她记住恐惧的滋味,这样一来以后她就不会轻举妄动,就像她和他所保证的那样。
“莲煾,我发誓,以后我真的会很乖。”
这话听起来真不错。
不错到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铺天盖地的眷恋。
霍莲煾把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要看上帝对他的好感度了,但愿上帝不要对他产生好感才好。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滴答、滴答、滴答……
然后,霍莲煾知道,在那场豪赌中,他赢了。
无比美妙的滴答声中她开始了喋喋不休。
“莲煾,你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睛。”“莲煾,你就不想看看我吗?莲煾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保证你会很高兴的,我刚刚去照镜子,我现在的样子很好笑。”
霍莲煾想,他好像做了不好的事情,从前一味嘲笑她的那双死鱼眼睛导致于她一直活在不自信当中,其实她哭起来很好看,眼眶红红的就像孩子的模样。
她所不知道的是他有多害怕她哭。
“莲煾,你一直不睁开眼睛,这让我很害怕,即使医生说你很快就会醒来,可我总觉得是医生在骗我,所以,你快点醒来。”
“莲煾,我也知道,我有时候会不识好歹了一点,这点我答应你以后会尽量去改,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你当众出糗。”
她这话的意思是说,不排除在私底下让他出糗了?
“因为害怕,我一直在说话,不然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一安静下来我就害怕,莲煾我都和你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和你说了些什么了。”
那张脸就这样小心翼翼贴了上来,耳朵贴在他心上的所在。
“莲煾,我想你了。”
宛如听到召唤一般,眼帘缓缓的,缓缓的掀开,安静的瞅着那颗紧紧贴在他胸怀上的头颅。
很想用手去触摸她的头发,但手好像没有没有半点的力气。
趴在他身上的人依然在说着,他就安静聆听着,直到……
那样的一句话由经她口中说出来简直是要命,惹得他胸腔震了震,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流堵在他的喉咙口。
手忽然间有了力气,摘下氧气罩,咳嗽了起来。
紧紧贴在他胸腔上的那颗头颅迅速移动开,她就顶着那张一塌糊涂的脸看着他,的确,还真的就像是她自己所形容的那样,看起来有点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