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赵延霆在听到她的话迅速停下脚步。
“我向他咨询了一些关于放弃遗产的事情。”赵香侬低声说着:“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再也不配拥有那些。”
死一般静寂之后是赵延霆怒极发笑的挤出那三个发音:赵!香!侬!
“爸爸,对不起,最后变成这样我也不想,我也知道我罪该万死,所以,爸爸,我还准备了一样东西。”赵香侬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份草稿,草稿几天前她就准备好了,那是她让一位资深作家为她用赵延霆名义拟定的一份脱离父女关系的说明草稿。
毕恭毕敬把那份草稿交到赵延霆手上,然后,垂手等待。
赵香侬知道要怎么让赵延霆妥协,这一切听起来合情合理,做错事情的女儿用实际行动为她做错的事情承担责任,而实际上却是她对于自己父亲的一种软性威胁。
赵延霆的目光从那份草稿离开。
即使害怕已经让她的腿在发软,赵香侬还是闭上眼睛,身体一动也不动的承受着那一记来势汹汹的耳光。
她知道,这是她必须承受的。
没有顾忌摔在脸颊上的巴掌带出来的巨大轰鸣声,赵香侬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趁着赵延霆还沉浸在打她的懊悔中口气带着哀求说出:“爸爸,对不起,爸爸,我求您不要生气,都是我的错。”
顿了顿,声音放得再低一点:“是我先去招惹他的爸爸,自始至终都是,所以……我不希望因为我而让他惹上任何的无妄之灾。”
赵香侬说完这些话之后在口腔里尝到了铁锈味,没有去擦拭那些落在嘴角的血,为赵延霆打开房间门,之后一直跟在他身后到了俱乐部的停车场。
手刚刚触到车门门把抢在司机之前想为赵延霆打开车门,赵香侬听到了那声冷冷的“滚。”
这声之后,赵香侬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刚刚赵延霆把她准备脱离父女关系的草稿丢进垃圾桶了。
“谢谢爸爸。”赵香侬垂手待立站在一边。
目送着赵延霆的车子消失在出口,赵香侬腿一软,瘫坐在车盖上,整理好头发擦去嘴边的血丝,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剩下最后的一场了,也是她最不愿意去面对的。
拿着手机赵香侬心沉甸甸的,第一次赵香侬没有拨通柏原绣的手机号,第二次还是没有拨通,柏原绣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响着,柏原绣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它它一次又一次响起,孜孜不倦之后它终于安静了下来。
柏原绣隐隐约约猜到,赵香侬给他打电话的目的,或许他应该这样:按下接通键,赴约,然后在极为黯然的氛围下听完她的倾诉,之后表达出那些他面对着媒体们时所说的,他理解她会原谅她并且等待她。
是的,原谅她等待她!不过他需要在最佳的时间点说出这样的话,最佳的时间点自然不是现在。
如果问柏原绣二十八年来遇到最为慌张的一刻出现在什么时候的话,那么应该是在红毯的尽头赵延霆独自一人朝着他走来那些时刻,还没有等赵延霆说出任何一句话柏原绣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他第一时间便选择原谅:小侬只是翘了一场课。
柏原绣心里清楚,让赵香侬逃课的必然有一个诱因,或许是一个人或许也是一件事,现在,他必须把这个诱因找到,并且排除。
所以,现在还不是他和赵香侬见面的时候。
赵香侬直接把车开到了柏家,柏家门卫直接了当:这里不欢迎她,车子掉头到柏原绣住的公寓,得到的消息是柏先生最近都没有出现在这里,柏原绣的秘书室告诉赵香侬,柏先生出差了,而柏原绣的朋友没有一个愿意接听她的电话。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赵香侬只在台阶上看到赖斯小姐,而没有看到清姨,赖斯小姐把清姨留给她的信交到她的手上。
回到房间,泪水一滴滴的掉落在信纸上,她今天前脚离开后脚清姨就被管家叫走,之后清姨拿到了她的退休金,赵家的男主人希望她拿着那笔退休金回老家安享晚年。
“小侬,不要伤心,清姨没有走,清姨只是躲起来然后等小侬接我回家。”清姨在信上是这么写的,后面还附带她住的地方地址还有很滑稽的笑脸。
对着信纸上的笑脸,赵香侬一个劲儿的点头,会的,会把清姨接回来的,她自然有办法接清姨回家。
次日,赵延霆一早飞法国,他没有和以前一样在出差前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礼物,也没有让她送他上车,从离开高尔夫球球俱乐部他唯一和她说过的一句话是:赵香侬,在我还没有想清楚之前不要给我轻举妄动,你要知道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对于我来说是太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