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被迫种田(7)
像是突然活了,能吃饭能继续过日子了。
蔺竹笑得不行,帮着舀了一大碗杂粮饭,把整碗红烧鱼递到他面前。
“你是功臣,今天米饭管饱。”
解雪尘已经饿了十一天,现在也顾不上其他,闷头把整碗饭干完了。
他吃饭的功夫里,书生又炒了个小青菜,配了个酿豆腐。
端菜回来的时候,顺手给他又添一碗。
“慢点,锅里还有。”
这是十一天里,解雪尘第一次完全吃饱。
三碗饭,一整锅红烧鱼,甚至连青菜汤都喝完了。
他从来没喝过小青菜底下的那点儿汤。
这么廉价的菜,居然汤是鲜的,哪怕就洒了一点点盐,旁的什么都没放。
好喝的不得了。
人像是一吃饱就能让心骤然踏实下来。
他终于吃饱了,而且还吃了足量的肉,足量的饭。
糙米咬开了是甜的,鱼肉又软又肥,落进肚子里便是暖的。
初春里的森冷寒意被驱散了个干净,远不是术法所赋予的生硬。
那种暖意从胃辐射到四肢,是吃饱以后真真正正的快活。
蔺竹吃得慢,一口总要嚼很久。
他见解雪尘放下筷子长舒一口气,跟着心情很好。
“先前没看你笑过。”
“现在吃饱了眉眼也舒展开,很俊。”
解雪尘瞧他一眼,不予争议。
蔺竹仔细盯了一会儿。
“按黄婶的说法,你这面相将来肯定能当个地主。”
“……”
作者有话说:
写这文挺费省略号
第4章
“雪尘!看四哥给你捉了只什么?”
大男孩脸上印着鸟爪状的泥痕,笑起来还有酒窝。
黄绒绒的小鸡嚎了一声。
“是!小!鸡!哎!”
解雪尘伸手要接,小鸡扑棱着翅膀掉进他怀里,差点要摔到地上去。
“四哥,你是从哪儿拿到……”他抬头再问,却看见兄长颈上空空。
怀里有什么在一点一滴地淌着血。
“四哥?!四哥!!”
尸首踉跄着倒下来。
有什么黑的,混着红,从掌心淌到袍上,再流至脚面。
粘腻冰凉,让人作呕。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抱着的不是小鸡,而是……
此刻只要再低一次头,就能看见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解雪尘蓦地坐起来,寒意深入骨髓。
他如今灵识混散,罕见地做起梦来。
过去的梦还未靠近便都被抹了个干净,一觉阖眼,便是无边黑暗。
他几乎忘了四哥从前的样子。
一下子突然像是回到过去,像是进入荒唐可笑的自我质问里。
男人低头看着疤痕尽数褪去的双手,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醒了吗——”书生在院里招呼:“醒了没有!过来帮我,真抬不动了!”
解雪尘起身快步过去,看见他拖着一袋黄土,乌龟般小碎步往里头挪。
一站在太阳下,噩梦都被驱散掉诡意,呼吸骤然缓了过来。
魔尊弯腰接过布袋,还未使力便抬了起来。
“……”
不到二十斤,被他拖得像三百斤。
蔺竹在旁边啪啪啪鼓掌:“好!真牛逼!”
解雪尘拎到一半扭头瞪他。
每天早上一句话就能让人火冒三丈,还是你牛逼。
“锅里有茶饭,你把东西拖到这就行,”蔺竹跑到前头指路,从怀里又掏出一个葱花饼,外头用油纸包好了,还是热的:“今儿够咱们忙的了,多吃一点。”
他一个人住的时候,下雨屋漏都不好修。
突然多了一个人,做什么都有人帮忙,实在太好了。
可能是老天看他可怜,特意照顾。
谢谢老天。蔺竹虔诚地拜了拜,转头去专心喂鸡。
今日第一件大事是修猪圈。
前头胡乱搭的太破了,养小猪都勉强,再大点根本管不住,还没法遮雨。
蔺竹把图纸贴在一边墙上,给解雪尘端了盆水来。
他很大方,把最简单的活儿优先分给他。
“你估计没堆过猪圈,我来弄砖块,你和泥巴就行。”
男人陷入长久的安静。
和。泥。巴。
书生为自己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感到满足,再一看对方面无表情,强笑一声。
“你……小时候玩过泥巴对吧。”
“没有人小时候不玩泥巴的对吧??”
魔尊缓缓摇头。
书生搬了个马扎坐在他旁边,倒了一捧几捧土,又倒一瓢水。
搅和搅和,便是又滑又软的黄泥。
男人终于挽起袖子,把双手插进甚至有点温热的黄泥里。
然后满脸嫌弃地起身去洗手。
“别洗!!还没干活呢你回来!!”
后者加快了脚步。
蔺竹大吼一声:“我托张婶做的酱鸡等会就送过来,你还想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