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被迫种田(35)
洪家老爷们儿是个窝囊性子,平时规规矩矩干两个时辰就回家了,老婆一骂自己也怂,从此两个时辰拖到三个时辰,加倍努力地耕田。
洪家加时,隔壁的隔壁张家不干了。
就你们家勤快是吧!我们全家老小也要奋斗!
然后张家加时到三个半时辰,葛家再早早回家都显得懒蛋,直接从早上天还没亮干到黄昏,整整四个时辰!
“他们说再这么逼下去,搞不好村头哪家会睡在田里拒绝回家。”
魔尊面无表情道:“所以拜托咱们的狗这几天先……避避风头。”
解明烟用力摇晃自己手里闪亮亮的云缎:“看我一眼!!我厉害吧!!”
蔺竹听着很有道理:“刚好这几天下雨,两只狗子就在家里烤火睡觉吧——发财你口水要淌到地上了。”
“吸溜!”
“还有件事,”解雪尘把麻袋解开,掏出里面的整盘蜂巢:“他们说这个可以吃。”
蔺竹眼睛噌的亮了:“蜂!!蜜!!”
解明烟呜呜呜:“我回家了,你们谁都不要理我。”
书生一把薅住美人五哥,满脸狂热:“你看见了吗!!”
“朋友们!!我们终于可以吃甜的了!!”
一魔一仙表情茫然:啊?
糖。世间少之又少的珍贵。
只有富人家攀比炫耀的时候,才会往菜肉里猛搁白糖。
夏无冬无,哪怕是春天里的一点蜜,想吃一口也得冒着被蛰出满脸肿包的风险。
但是现在,他们拥有一脸盆这么大的野蜂巢,淌着蜜冒着香,怎么吃都可以!
蔺竹平日里一贯冷静,马匪的脑袋跟球似得一骨碌滚下来都没有变过脸色。
唯独在这一刻,他举起蜂巢想跳舞,举起蜂巢要高呼,就差枕着这玩意儿睡觉,已经感动到热泪盈眶。
“打断一下,”解明烟举手:“你平时家里没有糖罐子吗。”
魔尊难得接亲哥的话:“没有。”
“那过年没有糖人糖画什么的?”他身在仙山也见过凡景:“好像还挺多的?”
蔺竹双手抱着蜂巢袋子委委屈屈看过来:“你们知道那个糖是从哪来的吗。”
好问题。
两个富家子弟表情空白。
“那是麦芽!!成盆的麦芽才熬出来一点点的糖!!有那些麦芽够我吃好几顿白米饭了!!”
蔺竹猛亲一口蜂巢,搂过解雪尘又亲一口脸,抓过解明烟大力亲了一口头,转身冲去厨房。
“我今天!!可以吃甜的啦哈哈哈——”
兄弟两猝不及防被袭击了一回,沉默停在原地。
解明烟:“他是不是疯球了。”
解雪尘:“……”
解明烟拿袖子擦脑门:“你居然没动手。”
解雪尘:“他太弱,容易死。”
解明烟:“噢,有道理。”
“对了,你快夸我!!我织的布好看不好看!!”
魔尊瞧着多年未见的哥哥已经变成了女装编制缝纫爱好者,在拒绝承认事实的数日里终于败阵,拿手背擦了下脸。
“凑合吧。”
解明烟作势要亲他的脸,被一符咒轰回了七角楼。
“喂——”
暴雨将倾,空气里都含着水汽,去地窖一样又热又潮。
蔺竹在小厨房里舀了一小勺蜜一百个舍不得地咂完,又舀一勺去给魔尊吃。
他知道他身份这件事并不会改变什么,就像知道今天会下雨一样。
后者对山蜜浑浊的颜色略有些嫌弃,但书生一再坚持,强势到直接把勺子杵进某人嘴里。
浓郁又霸道的甜味骤然在舌尖炸开,就像放烟花。
解雪尘愣了一瞬,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许多年没有吃过糖了。
山蜜没有被水兑开,仅仅是一小勺原蜜。
甜到呛人,浓的在舌尖化不开,无端就能召唤出许多的欣喜欢愉,仿佛天生拥有魔力。
他不喜欢蜂蜜,但把整勺都咽了下去。
罕见又矛盾。
山外已经传来轰隆雷声,暴雨即将过山而来,炸响初夏的第一声霹雳。
屋子里潮的像皮肤都挂着蛛网,蔺竹入睡前并不放心,再三确认院子里晒的谷子收好了没有,以及前些日子漏雨的几处是否补好。
像是万事大吉了,他才把竹床搬到解雪尘的榻边,两人隔得不近不远。
烛火一吹,就只能听见轻浅的呼吸声。
解雪尘不愿与人同处一室,更不可能同睡一屋。
他需要距离,以及足够的安全感。
但不知什么时候,潜意识里,蔺竹已经被允许。
这一夜乌云如浓墨,狂风倏然大作好似妖兽嘶鸣。
狂暴//乱雨骤然倾洒,浇在屋上乒乓作响好似万马奔腾,有使不完的千钧力气。
奔着奔着轰的一声,直接把某人从梦里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