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被迫种田(10)
“瞧你瘦的,病刚好吧,以后咱都是一村人了,互相照应着。”
解雪尘没爷爷,从来没受过小辈的待遇,还愣了一下。
他接了那热鸡蛋,左手腾到右手,像是拿了个暖炉。
老大爷寻思这哑巴不会是个傻子吧,当着面教他把鸡蛋往树上一磕,剥开碎掉的外壳,露出滑嫩的蛋白来。
“吃一口!不够张伯这里还有一个!”
解雪尘定定看他一眼。
这个人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更不存在利益关联。
见面却分出自己的一半吃食,哪怕这里所有人都穷的响叮当。
他其实不饿,但看着老爷子低头咬了一口,从无味的蛋清咬到里头沙沙的蛋黄。
不知不觉又是一口,直到吃完。
“能吃是福啊。”老头儿笑起来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你跟蔺举人搭个伴刚好,走,我带你去采菌子,昨儿夜里下了雨,前头肯定有。”
没拐几道弯,又碰见一个来山里捡鸟蛋的秦婆婆,两人热切招呼一声,自动把解雪尘当孙子般照顾。
秦婆婆眼看着蔺竹长大的,小时候还给他喂过米汤,提起来都心疼。
“那孩子十岁就没了爹娘,一个人长到这么大,发善心救人时我们还劝他省些积蓄,好在菩萨保佑,把你给医活了。”
“是啊,”张老头应道:“十年前那场洪水闹死好多人,他那个妹妹好像才五岁,说没就没了。”
“阿弥陀佛,罪过啊。”
当年洪水溃堤,几十家转眼痛失子女,又有十几个孩子转眼没了爹娘。
各家村子均是穷得揭不开锅,你省一口我勒勒裤腰带,最后还是强行养活了好几个,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嫁人的嫁人读书的读书。
元宝村里积贫积弱,百年来就出了蔺竹这么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举人,所有人都脸上生光,把他当个大宝贝。
解雪尘默认自己是个哑巴,跟在两位老人身后跟着摘蘑菇,冷不丁怀里又被塞了根甜玉米。
他第一次听其他人说起蔺竹,莫名滋生出几分羡慕。
老人们聊起蔺竹时,又怜爱又赞许,像是有夸不完的好话。
那种陌生的情感,像是叫爱。
他们有许多的爱要送给他。
解雪尘手里的鸡蛋玉米,均是沾了这人周身萦绕的一丁点爱。
可哪怕只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丁点,都陌生到让他惶然。
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拿到这个鸡蛋。
他忍不住想躲开这样的亲切,但直到一路送老人下山,都没躲得开。
“再见了小伙子!”老婆婆挥手招呼:“回家记得洗衣服,蹭的都是灰!”
两个老人相继远去,解雪尘还站在原地看。
他想起来了什么,吹了一声唿哨。
几十颗树应声断枝落叶,被无形魔手劈开折断,尽数腾空。
然后带着一脸懵逼的松鼠齐齐飞到后院石墙边,摞成三边平等的完美三角形。
解雪尘又吹一声,另飞来三根圆木,自行四分五裂变成劈好的柴,齐刷刷跟下雨似得落进书生的院里。
如此忙完,应该一个月都不用干活。
他有心显摆一下,但后院漆黑一片,便是几十根木头轰隆乱响也没把前头的人招来。
魔尊认真思考显摆的必要性。
不,必须让这个凡人跪服他的神力。
他大步流星地走去前院,蔺竹正跪在地上敲桩子。
“不高兴你来啦,”书生笑眯眯让开:“你看我准备了什么!”
“当当当,一个秋千!”
解雪尘:“……”
他绕着秋千转了一圈,表示满意。
“刚才听见你在后院搬东西,很辛苦吧,”
等一下,不是我亲手搬……
“你先休息,我好几天没温书了,晚上又得费些油灯。”蔺竹拍拍肩,给他端来一杯水:“晚上睡觉不用等我,我看困了可能就在书房睡。”
男人睁大眼睛想拦他,后者已经跑的没了影。
此刻万籁俱静,书房点起了灯,前院黑漆漆一片,在月光下都显得清冷寂寥。
魔尊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一个人摸黑坐在了秋千上。
没有人注视他,没有人评判他。
自由自在,荡秋千玩一会儿也没关系。
一开始还只是坐着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晃来晃去。
今夜并没有风,他眉头一皱,便有强风从后背推起,越荡越高。
怎么一瞬间的摇晃推放,能这么好玩?
他忍不住笑起来。
蔺竹正在书房临帖,屏气落笔刚写了一撇,听见轰的砸地声。
“哎?!”
他扔笔冲出去,看见大个子飞进菜畦里,秋千架崩了一地。
魔尊黑着脸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