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是我偷的+番外(124)
傅裴南重复着她的话语:“喜不喜欢不重要……”顿了顿,“那你觉得什么重要?”
“利益,前途,金钱。”唐珞望着他,语气坚定,“这些才重要。”
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让唐珞感到微妙。
她以为这样的辩论起码要持续三十分钟。
傅裴南顿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竟没有再反驳她什么,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两人像是站在了同等的平台上对话。
她大声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他并没有以自己阅历更深,圈子更广的姿态俯视她。
他只转而道:“你今天别回去了,在这儿休息。”说着,便走出卧室,关好了卧室门。
随“砰”的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休息……
在这儿她怎么休息得下……
不过她的确不大舒服,即便只几层之隔,也还是不想再折腾了。
她躺下来,又转了个身侧卧,紧跟着,鼻尖便隐约嗅到他那套材质上好的深蓝色蚕丝枕巾上,留着他明显的古龙水的气味。
三年了,他的古龙水竟没有换,还是当年她在美国为他挑选的那一款……
淡淡的气味,却一下子把她拉回了几年前,两人在三里屯那套大平层同居的日子。
很多个夜里,他在一旁通着工作电话,而她则上了一天课躺在宽大的软床上刷着手机等他。
她总是嘟囔着:“快一点,睡觉啦!”
而他总是一边看着电脑一边答:“等会儿,马上。”
却从不叫她先睡。
她舒展在柔软的蚕丝床单上,那上面满是她白桃味的沐浴露和他淡淡的古龙水味相混合的气味,而每每闻到那个气味,她都会想起一个诗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卧室外是一片寂静,他似乎没有再继续工作。
两人一墙之隔,说是互不打扰,只是一个小小的脚步声,甚至一个鼻息都在牵动着对方的心跳。
傅裴南从酒柜拿了一瓶酒,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拿着酒杯走到了巨大落地窗边的茶桌前。
他兀自个自己倒了一杯,正对落地窗而立。
上海是一座金融与工业融合的城市。
楼下黄浦江滚滚向东流去,巨型货轮鸣着悠扬的汽笛缓缓行驶,典型的工业城市景观。
只是隔江对岸便又是陆家嘴CBD,各大银行、基金、保险、投行……这一片几乎囊括了上海一半以上的金融机构。
大江东去,不舍昼夜,资本更是永不停歇。
两者交相辉映,显出一番赛博朋克的城市景观。
而是在这时,“吧嗒—”一声卧室门把手向下压,傅裴南回过身,见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从主卧走了出来。
他问了句:“还不睡?”
“你不也一样。”说着,唐珞走上前去,拿起简约现代风茶几上的酒瓶看了一眼,罗曼尼康帝,不是什么特殊的年份但却也价值不菲,“一个人喝酒吗?要不我陪你。”
酒精让他的目光有些涣散,而在涣散的目光背后,却又包含一丝温柔的深情。
他望了她数秒,而后反应过来道:“好。”
中岛台上方倒挂着数只干净的玻璃酒杯,唐珞拿下一只,给自己倒了一些,便走上前去隔了一定距离立在了他身旁。
唐珞轻抿一口酒,说了句:“你还没动手术吧?”
“没有时间。”
她说了句:“抽个空吧,我这一阵比较闲,我可以陪你去。”顿了顿,她看向他,“不是说肿瘤不小,有转恶的可能性,医生建议你尽快手术吗?”
傅裴南压下下巴,沉默良久,嘴角边总算浮出一抹笑意。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这三年来,有一个念头总是能让他瞬间红了眼眶,那便是唐珞嫁人的模样。
唐珞第一次穿婚纱是在电影中,圣洁的模样让他感到刺痛。那天晚上,他做了个奇怪的模样,梦到唐珞要嫁人了。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捧淡蓝色绣球,问他:“我的婚礼,你会来参加吗?”
他笑中含泪,回了一句:“会。”
然后他便醒了过来,一瞬间泪如雨下。
他第一次见到唐珞时,她才十二。
她是他从十七岁守护到二十四岁的女孩。
他看着她一点一点地融入美国那片陌生的土地,看着她高中毕业,考入电影学院,却依旧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广州的海鲜酒楼,她在纨绔富二代的玩弄下,一刀砍下了剧毒金环蛇的头,而那朋友望着那在桌面跳动的蛇头吓得半晌也说不出话,再不敢出言轻薄。
而如今,她已经从当年那个空有一腔孤勇的女孩儿,挣扎着蜕变为了人情练达的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