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柏熠看起来,不太像喜欢古风服饰的人。
“走吧。”柏熠施施然起身,朝佟芮伸出手,没有对她的新发型做出任何评价。
“哦。”佟芮握住柏熠的手,内心隐隐有些失落。
果然,有点奇怪是吗?
早知道,就不编头发了。
佟芮低头,脑袋里冒出黯然的想法。
突然,旁边的柏熠伸手过来,拨弄一下她的发饰。
“缠住了。”柏熠说。
“没关系啦。”佟芮兀自嘀咕,“它本来就怪怪的。”
柏熠专注的替她整理好头发,才继续说,“缠住就不好看了。”
佟芮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亮晶晶的看向柏熠。
缠住就不好看,换个说法,她本来的样子挺好看,对吧?
柏熠夸我好看哎!
从小到大被夸了无数次漂亮的佟芮,此刻由衷觉得开心。
“佟芮?”
佟芮跟柏熠手牵手,在人潮中艰难穿梭时,突然听到有人试探性的叫自己名字。
“谁叫我?”佟芮停住脚步,四处张望,总算在沿街的摊位后面,看到舍友林晚晚的脸。
林晚晚老家住在偏远的贫困乡镇,没有直达的飞机和高铁,回去一趟至少要折腾两天。
就算她辛辛苦苦赶回去,迎接她的只有刻薄的亲戚和偏心的爷爷奶奶。刚放寒假时,父母特意打电话㛄婲嘱咐女儿,让她留在大城市过年,省得回家受委屈。
寒假期间,林晚晚空闲时间多。趁着新年前后工资比较高,给自己赚点压岁钱。
林晚晚今天负责来年货展看摊位,远远瞧见佟芮,鼓起好大勇气才向她打招呼。
佟芮身边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看便知气度非凡。
林晚晚害怕打扰佟芮约会,只敢试探着叫两声,边祈祷边等待对方回应。
“是你呀。”佟芮来到林晚晚的摊位前,发现她面前摆着文房四宝,鲜有人问津。
现在会写毛笔字的人越来越少,又是大过年,谁有心思买砚台呢。
“好巧啊。”林晚晚看到佟芮走向自己,惊喜的向她打招呼。
第二眼,林晚晚认出佟芮身边的柏熠,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佟芮果然好优秀,像柏熠那么厉害的人,也愿意屈尊降贵陪她逛年货摊位。
相比之下,林晚晚的条件太普通了。
要不是运气好,成为佟芮的舍友,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跟她说话。
“你在打工啊,生意好吗?”佟芮问。
林晚晚勉强的笑了下,“没什么生意。老板说按销量给我提成,但是……”
年货节客流量这么大,她的摊位却是全场最冷清的地方之一。
“这样啊。”佟芮对上林晚晚的眼睛,想起她之前为了自己,和舍友争辩的样子,还有床上小小的纸条。
佟芮是个慢热的人,很难结交知心好友。
但是,她也有心,能记住别人的好。
“要帮忙吗?”佟芮问。
“不用不用。”林晚晚连忙摆手,“反正我也没事做,就当透透气。这些东西不经常用,你买回去也是闲置。”
“谁说要买?”佟芮拉开旁边的活动式木门,进入摊位内,拿出墨汁倒进砚台,熟练的研磨几圈。
她铺平红色宣纸,嘴里振振有词的分析,“教授讲过,经商最重要的是投机。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卖宣纸没有人买的话,换成和宣纸有关的春联呢?”
“对啊!”林晚晚打开思路,顿时豁然开朗。
过年期间,大家不需要宣纸。
然而,只要把宣纸换成春联,现下正是最热销的时节。
佟芮用左手扶住右手腕,蘸墨运笔,先写出上联。
路过的游客见到此情景,不由得多看两眼。
当街写春联不算稀奇,街头巷尾,经常有长得像书法大师的老爷爷,边抽旱烟边给大家写春联。
但是像佟芮这样,大家还是第一次见。
她梳着古色古香的大小姐发型,身体坐得端正,提笔落墨间宛如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这儿拍古装电视剧呢。
“写好了。”佟芮拿起横批,苦恼地说,“好久没练毛笔字,写得有点丑。”
“姑娘,这副春联多少钱,我买了!”旁边有个围观很久的老爷子说。
佟芮回答,“春联不卖。买一副文房四宝,送一副砚台。”
佟芮说话同时,给文房四宝的单价,各自加了五块钱。
——说是春联不卖,结果还是把价钱算在里面。
柏熠欣慰地想,老婆绝对是优秀的商科生。不仅熟练运用投机理论,还会捆绑销售。
那位老爷子实在喜欢佟芮的春联,碰巧又喜欢书法,便欢欢喜喜买了一套文房四宝,说是要回家教孙子写毛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