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来却没说话,背对着他,靠在车窗上,努力降低存在感。
这下打火猪彻底成了烫手山芋,谢天赶紧物归原处,干笑了两声,婉拒了她的这番好意:“哦不用不用,我又不抽烟,拿着也没用,就看看,看看。”
说完后,他又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这次军训好玩么?”
“好玩啊,好玩得半条命都差点没了。”
换了个人说话,胡来来也恢复了活力。
尽管这话听上去像是反讽,但她说得是半认真半开玩笑,毕竟这次军训辛苦是辛苦了一点,但也不是毫无收获,比如她因此认识了程霭。
嗯,虽然有关于她俩第一次见面的事,她的回答十分敷衍,只告诉了时间地点,其余的一概不提,还美其名曰,反正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说了也不会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帮助,就不浪费口水了。
不过胡来来不是舍不得口水的人。
她觉得既然谢天提起了军训这个话题,应该就是感兴趣的意思,索性把在这期间看见的遇见的有趣的事全都拿出来说了一遍,全程几乎没有喘过气,两个男生连句话都插不上。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终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车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似乎看见胡来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很快又听她说道:“谢谢你们送我回来,路上注意安全啊。”
说完后,她提着行李,以最快的速度往家里冲。
一秒前还闹哄哄的空气骤然安静,竟让人感到几分空虚,没有眼力价的王桥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天真烂漫”地问道:“老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来来的事啊,怎么今天连话都不和你说。”
虽然小老板娘之前就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今天的话多得反常,更反常的是,在那么多句话里,居然没一句话是对自家老板说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当然了,王桥的这个问题也很难让人不打他,所以谢天毫不客气地送给他一记霹雳无敌掌,痛得他差点骂娘。
至于叶孟沉,除了中途那句话,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开过口,冰凉的视线落在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上,雾着一张脸,喜怒不明。
事实上,并非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胡来来的事,反倒是胡来来对不起他。
此刻的她正陷在良心的谴责中,回到房间后,迅速拨打狗头军师的电话,急需对方的出谋划策,不料半天没人接。
看来这货又背着她一声不吭地跑去背包旅行去了。
胡来来把手机一扔,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只能欺负龟儿子,戳着它的龟壳,辱骂道:“你这只缩头乌龟!”
结果刚说完这话,龟儿子便从龟壳里慢悠悠探出三角脑袋,绿豆似的小眼睛似乎自带不屑的情感色彩,就像在说,你才是缩头乌龟。
“……”
好吧。
胡来来承认,她确实是缩头乌龟,不但没有把活蹦乱跳的自己送回到叶孟沉的身边,还不要脸地躲了起来。
可是,她也不想这样啊。
本来那晚过后,她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就算没有想好新的相处之道,也能和他像原来一样自然交流,否则不会说出让他再等她一周的话。
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大部分是因为第二天横空出世的胸牌事件,害得她不知道是应该早点坦白,还是继续装傻下去,也害得她刚才在车上因为心虚而不敢和叶孟沉说话,甚至连看都不敢看。
胡来来讨厌这样畏手畏脚的自己,尤其是在刚才收到谢天的微信后。
一想到这儿,她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
——小老板娘,虽然不知道你和老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现在看上去心情很不好,你看你要不要先让着他一点,哄哄他?
啊……越看越绝望。
她重新无力地倒在床上,知道自救的唯一办法就是直面问题,于是半晌后,她拍拍脸颊,决定振作起来,打算靠自己的力量度过这次的难关。
这时,地板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她还以为是李寒秋,赶紧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稍显意外。
“穗穗姐?”
那头的人好像正在忙其他事,电话接通后过了几秒才说话:“来来,今天是小雪球的生日,你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叶孟沉也在。”
“……来!马上就来!”
要说胡来来在这世上唯一承认并认可的“情敌”,大概只有叶孟沉的发小——贺霆舟了,而小雪球正是他的女儿。
于是挂了电话,她便按照短信上的地址赶到约定地点,按下门铃,紧张等待。
有时候,胡来来觉得老天爷对她还是挺好的,比如她正愁没有好好认错的机会,居然就天赐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