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哄(38)
裴斯延见宋晚清站在楼梯下,还看到了旁边的温婧和那两个女生。
注意到她们所站的位置貌似局势不太对,脚步渐渐停下,未舒展的眉头又紧拢得更深。
“她们在那干什么?”一旁的闻淮凛见状突然想到些什么,拍了下大腿,“坏了,该不会是一开始那个眼镜男搞的鬼吧?他不是说要挑唆打架吗?”
这事已经过去些时日了,裴斯延觉得再次被翻出来的可能性其实不大,但脚却不听使唤地开始往那边走去。
看着他们走过来,温婧竟觉得裴斯延一定是为她而来,立刻收拾好刚刚那副凶恶的表情,又变成了娇滴滴的模样。
自恋的人永远都那么自恋。
作呕。
宋晚清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既然场景突然变成这样了,以为要打的架也没打,要扯的头发也没扯,她也不打算继续站在这了。
在看着裴斯延离她们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冲他无声的笑了笑,还做着‘我没事,再见’的口型,继而略过那三个女生往另一边的方向离开了。
前脚刚离开,后脚往里走的那人也停下了脚步。
温婧见了,本想自己主动走上前,可还未跨出一步,扬起的笑容慢慢在脸上变得僵硬。
因为她看到裴斯延一直注意着一个方向,宋晚清离开的方向。不仅如此,那张面对她时从不带笑和冷着的脸,突然沾染上了少见的柔和,甚至还漾起了些笑意。
闻淮凛看着温婧的脸一点点变得难看,在两人转身离开越走越远时,笑着拍了下裴斯延的肩,“兄弟,你的桃花都要哭了,怎么不上前去哄哄?”
“哄哄?”裴斯延心情莫名有些不错,笑着拍了拍闻淮凛的肩膀,“这么想哄,你去哄。”
“我也想啊,但人家看不上我啊。”
“知道为什么吗?”
“丑呗。”
“确实。”
闻淮凛给了他一脚,“医务室还去吗?”
“已经好了。”
“……牛逼。”
*
宋晚清回宿舍的这一路,都是走的人少的小道。
小道的地面比其他更潮湿,空气也黏糊,每张石凳也都湿漉漉的,上面还有些许被雨生生拍打下来的黄色叶子。
许是因为太过黏糊了吧,空气进入呼吸道将胸口处牢牢黏紧,使她开始有些胸闷、喘不过气,总想有什么能缓解的东西吸进身体里,习惯性拿烟的那只手也开始捻起。
又许是因为刚刚在楼梯下想起以前的遭遇。
那些经历使她过了这么久还是会有些无法喘息,头发仿佛还在被人拼命拉扯,令她头皮发麻,有些恐惧。
她脚步缓慢,下意识触碰着左胸下的那朵桔梗花。
很烫,似是有残余的烟灰带着星火遗留在花里还未被清理干净;很湿热,似是有舌尖在其上慢慢为她舔抵,告诉她,没关系,遗留在那朵花中的灰烬会被舔抵干净,让它依旧保持纯洁和美丽。
完整的落叶打着圈从头顶上方飘落下来,动作优美无比。
宋晚清看着它渐渐躺进地上那摊脏水里。
优美碎了,只剩下脏。
她突然有些后悔让裴斯延看到那朵花,他不该吻的。
最后宋晚清没有回宿舍,而是离开了学校。
因为楼历给她打了电话,说不想等晚上了,让她下午就陪他去网吧打机,正巧她也想出去转转,所以下午的课不打算上了,旷一次。
附大离华江不远,十几分钟的距离。
再加上楼历前两天买了台小电鸡,车速给他开出了跑秋名山的感觉,硬生生把时间缩短到十分钟左右。
‘咻’的一声。
正坐在便利店门外位置上拿着烟的宋晚清,烟嘴刚准备送入嘴里,一双球鞋和一台白色的电动车就闯进她的视野里。
她缓慢吸了口烟,呼出时才抬起眼眸透过烟雾看着那电动车的主人。
不看真是不知道,原来在大阴天也会感觉到刺眼,那一头红毛真是晃得她眼睛疼。
她弹了下烟灰,起身笑道:“你这头发快比得过太阳了你知道吗?上课应该常常被老师点名吧?枯木草包。”
“有没有眼力见?什么枯木草包,人叫樱木花道。”
楼历脚往后一伸将电动车的支撑架弄下来,双脚就这么敞开着踩在地上,双手也放下来垂落在两腿间,浑身上下都透着随意散漫。
瞥了眼地上那两个烟头,见她手上拿着根刚点燃不久的烟,皱了下眉想也没想就伸手拿走了,语气也稍有些差,“宋晚清,我之前不就跟你说过要少抽点吗?我一男的都不常抽,你一女生抽那么多干什么?”
烟被突然抽走,手立马感到不安,开始不自然地想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