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
见自家男人总是偷摸摸盯着对面女孩看,女的狠狠揪他一下,眼刀甩向隔壁叶芊芊,后一句抱怨嘀咕迷糊在喉咙里,旁人听不清楚,“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一看就不安分。”
瘦竹杆扶一下眼睛,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伸手拉一下自己女人,再偷偷瞄一眼叶芊芊,感觉很丢脸,沉下声音骂一句。
见男人真的生气,欺软怕硬女接下来的骂骂咧咧都吞在喉咙口,她大力撕开一袋瓜子,肆无忌惮地一直吐着,感觉好像就是呆在自己家客厅里一样随心所欲。
比起周围男女乘客若有若无视线,叶芊芊很作呕对面瘦竹杆暗地里的偷窥,但列车本是这样,遇到什么乘客都不是自己选的,有好有坏。
她把零食袋挂上,搂着有重要东西的斜挎包,带上白色耳机,反复听小猪快节奏歌《精武门》,把坏心情转成重音调,连独自去上学的紧张与期待都缓解不少。
蓝色土耳其:
表哥,表姐,半小时准时来报道。
尘封的记忆:
乖,芊宝。别吃陌生的东西,别跟陌生聊天,别对着陌生人傻笑……
精致的猪精女孩:
芊宝,有什么事记得找列车员或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哪怕人不在跟前,看着表哥表姐的絮絮叨叨,叶芊芊也很安心。
一撮阳光透过玻璃从窗帘细偷溜进来,洒在她身上,桃花眸星星点点笑意,脸颊小梨涡若隐若现,软萌萌的。
看呆众人。
她好漂亮。
火车路程很无聊。
多数旅客三三两两的聊天。
余下有的看手机,有的打盹,有的对窗外发呆,卖零食的小推车吱吱嘎嘎的从狭窄的过道挤过去,留下满车厢的吆喝声。
一切如同催眠曲。
搂着老旧包的老太太,终究缩卷成奇怪的弧度沉沉睡去。
软耷耷地垂在肩头,叶芊芊漂亮清澈的眼睛有点迷糊水光,头如同磕头虫一样一点、一点,坚持不住困意,给表哥表姐编辑一条信息后,外头靠到火车内·壁酣睡。
与她隔壁邻居的蓝毛青年,亦渐渐进入梦乡。
**
“报什么案?”
“杀人案,我看到一具女尸。”
“咳——”
七、八月份,嘉州市峨眉县派出所每周都会来一个后脑勺有一撮男毛的凶神恶煞青年,但根据他描述去探查,一切都是假信息,根本是这个青年做得噩梦。
对灵异事件,警察有些心虚。
他询问当时某位‘七一三’事件法师,法师看一眼青年后,摇头晃脑说没有问题,这件事就此耽搁。
“我真看到一具女尸。”
列车上,蓝毛青年首次白日进入荒唐恐怖的噩梦当中。
一摸一样的女尸。
唯有周围环境从一塌糊涂凌乱的房间,变到火车走廊中。
过道中央仰面躺着一个白衣女人。
她苍白消瘦的脸正正的对着他,凌乱的黑色头发胡乱散一地,瞪大的漆黑眼睛中看不到瞳孔,偷着阴森味儿。
“找…杀…人…凶手!”
声音像是地狱传上来的,比被冷血毒蛇盯上还令人冰冷后怕。不知何时现在列车中的蓝毛青年,全身肌肉紧绷。
他咬牙切齿。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为何她白日都不放过他?
紧接着,白衣女人无瞳孔的眼框上下起伏,从其中钻出来两只纯白色圆球,顺着女人的泪痕,滚落在地上,黏糊糊地弯弯曲曲地向着他扭动过来。
往日里,到这里噩梦结束。
而今日,身体被钉在原地的蓝毛青年,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色眼球一点点靠近,耳边是白衣女儿的怪笑。
“我要你的命,换我的命。”
蓝毛青年呼吸都困难。
感觉进入口鼻的空气越来越少,心脏剧烈跳动,快从胸口跳出来。
他求助地看向四周。
没有一丝一毫动静,包括人呼吸声列车行驶声,见白衣女人都不笑,唯有一个像是女式高跟鞋与地面接触蹬蹬蹬的声音。
像是按下遥控器,车厢中处于静止的状态。
人们一个个笔挺僵硬的靠在硬座车厢笔直的椅子上,既像僵尸又像蜡像。
根本看不清楚他们长得模样。
他也记不得他们的具体模样。
不对!
他还记得那个漂亮且味道好闻的女孩。
见过她以后,相信无人会忘记她的模样。
蓝毛青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他急切望向那截车厢,那个记忆中的座位,就在他的邻座。
然而——
座位是空荡荡的。
那个漂亮女孩并不在。
他陷入彻彻底底绝望,只能感受着两只白眼球一点一点滚向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是从地狱传开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