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
还是在睡觉?
还是?
邵淇皱紧眉头,感觉有点怪异, 认真观察门锁——她总不好破门而入吧,垂眸踌躇片刻, 干脆扭头往宾馆外面走。
一般退房时间都是中午十二点,按理说, 他们不太可能在深更半夜时离开。
前台小姐仍在沉睡,她无声无息地跃过她, 绕到宾馆外侧。
一排排的窗户全是黑的, 楼层并不高,他们住在三楼,映着宾馆招牌淡淡的亮光, 能看见外侧的墙壁有些剥落磨损。
一二楼的窗外是锈迹斑斑的防盗网。
她目光上移,眼睛一亮——
三楼往上是光秃秃的,并没有装防盗网, 只有干枯的爬山虎蔓延遮盖。
邵淇把外套整理了一下, 此刻也顾不了太多, 轻盈地站在那扇窗户正对着的楼下, 提一口气,往上一跃。
她身体矫健,加上先前又在宾馆睡了几个小时, 活力满满,轻手轻脚便爬上二楼。
脚尖小心勾住防盗网,双臂使力,一点点往上,最终紧紧抓住三楼窗户的下沿。
外侧干枯的藤蔓太多,有的扫到她的脸颊下巴,她勉强腾出手一根根拨开,胳膊一撑,另只手将窗户拉开。
窗户没有锁,她动作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警惕地打量室内。
确实是没有人。
邵淇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犹豫半秒,不知该如何是好。里面一片漆黑,只借着月光勉强看清房间轮廓。标准间双人床,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积着两个大包,拉链半拉,敞着一道口子。
行李还在,看来是大半夜又出去了。
她目光大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最靠近床头的小茶几上,微微一滞。那里摆着两只矿泉水瓶,瓶盖被打穿,从中伸出两根细长的白色软管。
一根盘旋缠绕,一根软软地耷拉在桌上。
房间没有灯,四根管子交织在一起,像是触手一般,看了便令人心理不适。
邵淇眸色渐深,如同窗外夜色。
她认得这个玩意儿,是拿水瓶改得简易版“冰壶”。
两根管子各有用途,其中一根连接着毒·品,用打火机稍稍加热,待蒸发后,经过瓶子里的水过滤,再用另外一根吸管吸食。
她死死盯着瓶子看,想起白天他们所说的那些话,眼睛似乎喷射出火花。
就是这些东西,影响了小河……
邵淇嘴唇抿成一道极其锋利的线,深吸口气,再按捺不住,满脑子都是小河的面孔,也顾不上考虑其它,轻盈地跃过窗户,稳稳地落在地上。
趁着黑暗,她看得不太清晰,目光却顺着水瓶飘到敞开口的大包上,床底下,橱柜里,露出门缝的厕所……
每一处都恨不得仔细搜寻一遍。
她也不好打开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出手电筒。
明亮的光从手机背面照射出来,打出一道白色光圈。
她顺着查找。
屋内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臭味,像是混合着汗水和脚臭,她面色沉稳,并没有受影响,不放过任何一处。
当指间触到床底下一包白色粉末状时,邵淇一顿,迅速翻开肮脏的床罩,揪出两只透明的塑料小袋。
纯白色的粉末,有的还呈细小颗粒状。
她拿在手里颠了两下,克数不算多,拧着眉要仔细看时,突然听见走廊外沉重的脚步声。
一前一后,前面的走路要略重一些,像是喝醉般步伐不稳,渐渐向她靠近。
隐约还能听见口中哼着的小曲儿。
邵淇飞快将东西塞了回去,床罩蒙好,桌面上的两个矿泉水瓶也摆回大致位置。
她迅速站起,轻轻拉开窗户,侧身翻了出去。
冷风兜头灌来,枯枝拂在她脸上。她歪了下头,几乎就在她把窗户合上的瞬间,房间的门开了。
她在窗外停了两三秒,一面低头寻着落脚位置,一面凝神细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像是醉成一片。
邵淇平复下略有急促的呼吸,脚尖敏捷地点了点,一层层往下爬。
她没回招待所,绕到昨天那只垃圾箱旁边,蹲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透出橘色灯光的窗户。
邵淇掏出手机,犹豫片刻还是不想暴露自己,翻出张铭扬号码,电话接通后,简明说了下这里的大致情况。
那边静了几秒,“你确定?”
“嗯,克数不多。”
“和徐小姐有关?”
她声音糅合进冷风中,有些艰涩。
“和小河有关。”
沉默半晌,“你一个人?”
“嗯。”
“小心点。”
顿了顿,他不放心嘱咐:“你盯着就可以,我最晚早上赶过去,你千万,千万别做什么冲动的事。”
“好。”
“有事立刻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