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淇躺在床上,把那张合照举起来,深深地看着他们。
此时此刻,她格外的想念他们。
看了许久,她稍稍眯起眼睛,像是恍然间才发现——这个时候的邵河,已经有些消瘦了。
这张照片是他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拍的。
颧骨下略微凹陷,下颌线条分明,脸颊清瘦。
男孩歪着头,敞着衣领,眼角吊起,有种少年人特有的桀骜不驯。
她那时还以为他是长开了呢。
现在回想起来,当真五谷杂陈。
也可见她这个做姐姐的当时有多不上心。
邵淇低低叹息一声,抱紧被子,只觉得浑身发冷。
“对不起。”她缩在被窝里,对着照片上的人说。
*
直至深夜。
邵淇被雪球一脚踩醒,从枕下摸出手机,才看到那两条短信和转账提示。
人民币200元整。
房费138,加上押金,她当时总共是交了二百,押金他应该是在退房时拿了回来。
不多也不少。
邵淇回到短信页面,看到“开房费”三个字时紧紧皱起眉。
为什么好好的话到他这里就变得那么古怪。
她回复: “已收到。”
没过几秒,又一条短信:我是乔彻。
我还能不知道是谁吗。
她摇摇头,放下手机。
邵淇几乎睡了整整一天,躺得是头晕脑胀。她抱着膝盖坐起来,怔怔地看着窗外,雨水淅淅沥沥,却还未停歇。
这样糟糕的天气,也不能出去跑步。她烦躁地换了身衣服,走进客厅。
邵淇闷闷地绕着沙发来回踱步,走到第六圈,忽的想起什么,跪在地上,从电视柜底下拖出两只哑铃。
哑铃已经很久没人用过,竿子上沾满灰尘。她找出纸巾擦拭干净,双手握紧,掂了起来。
这对哑铃足有三十五公斤重,是以前邵河健身的必需品。
这个重量适合练过一段时间的,身体素质比较好的男性。
后来,他就很少再用了。
邵淇想起小河,脸色又黯淡下来。
她努力不让自己陷入痛苦回忆中,咬紧牙,拎起哑铃,双臂上下交替。
35公斤对于女性来说实在是沉重,她抬起没几下,额头上就冒起一串串的汗珠。
最近熬夜,她的生物钟乱七八糟,吃得也不好,身体自然也跟着变差许多。
邵淇就像是跟自己较劲似的,越练不下去,越想撑着练。
没练几分钟,房间里的手机响了。
她放下一只,走过去,看了看号码,皱着眉接起。
“在干嘛呢。”那边慢悠悠地问。
邵淇另一只手还举着哑铃,正在努力抬臂,粗气都未喘匀,听到乔彻声音烦得要命,随口应道:“运动。”
乔彻一顿,语调微微变了,“运、动?”
他飞快看下时间,晚上十一点半,又听那边气息喘喘,似乎在用力一样,他脸色稍变,不自觉想到下午接电话的那个男人。
“哦,那你忙吧。”
他冷冷应了声,刚要挂电话,却听手机里咣当一下巨响,像有什么东西砸下。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忍着疼。
乔彻有股热意自后颈涌上,心里暗骂句脏话,骂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到底在干嘛。”
邵淇沉着脸蹲下,轻轻揉捏被哑铃狠狠砸痛的脚趾,没好气答:“锻炼身体。”
“……”刚才的不快缓和些,他舒口气,试探着问:“一个人?”
“不然呢。”
乔彻扯了下唇,神色间有种说不上来的轻松,“我可以陪你啊。”
邵淇并没有听出什么暧昧意味,还沉在伤痛里,也没答话,只尝试着站起。
“刚刚什么掉了?”那端又问。
她动动脚趾,忍住钻心的疼,“哑铃。”
“你还玩那个啊。”乔彻一听,拿着手机走出卧室,直奔二楼的健身房,“你等会。”
他找了半天,踮起地上的一个,说:“我这也有,要不咱们一块儿练?”
邵淇听到那边刻意的喘息声,抽出面纸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道:“你自己慢慢玩吧。”
话毕,就要挂电话。
“等下。”乔彻动作停住,喘口气,手臂放下,哑铃垂在身侧,说:“你先别挂,我是真有事要跟你说。”
“那你快说。”
“过两天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邵淇:?
“我大哥有点事,最近我们可能都不会去店里了。”
“哦。”
乔彻听不出她的情绪,只继续道:“一个周左右吧,我才能回来。”
“哦。”
“你怎么只会个哦。”他调侃一句。
“没事了吧。”
乔彻想到什么,语气认真些,说:“还有个事情。”
“你上次撞见的那个人叫赵全财,他这人……脑子有毛病,你以后看见他就绕着走,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