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微微蹙眉。
就见晏将阑像是撒了欢地跑出去,只穿了一身单衣赤着脚噔噔噔跑到隔壁偏院的房中,大半夜的高兴得呜呜嗷嗷:“哥哥!哥哥快起来,别睡觉了,睡什么啊?我和你说盛焦他恼羞成怒了哈哈哈,天下奇闻啊!”
乐正鸩:“……”
盛焦:“……”
乐正鸩咆哮道:“你想死吗?!大半夜的不睡觉恼什么羞成什么怒?你们俩是不是都有病?要不要我给你们扎一针治治脑子?!给我——滚!”
晏将阑挨了一顿骂,笑嘻嘻地跑了回来。
他在外面跑了一圈,身上带着寒霜和桂花的香味,撩开床幔言笑晏晏地扑到床上,又去撩盛焦的长发看他还害不害臊。
好在盛焦脾气好,没和他一般见识,淡淡瞥他一眼。
“哎。”晏将阑乐完后,懒洋洋地躺在盛焦腿上,道,“你的七情六欲真得完全回来了?”
盛焦并不清楚,但可以明显感觉自己对外界的感触和之前十二年全然不同。
“也许?”
晏将阑笑眯眯地翘着二郎腿:“那你以后会不会变回原来那个温文尔雅还爱笑的样子?”
盛焦一愣:“你还记得?”
“记得啊。”晏将阑仰着头看他,像是灵动的小狐狸,眨了眨眼睛,“我在天衍学宫恢复记忆后就认出你了,你还给了我一块桂花糕呢。”
盛焦眸中闪现一抹柔和之色,伸手抚着晏将阑的额头。
晏将阑那些年最爱吃的东西就是婉夫人的药膳和桂花糕,哪怕桂花糕邦邦硬也能眼睛眨都不眨地啃,其他吃食再精细对他而言也是寡淡无味。
但现在不同,晏将阑难得对食物提起兴趣,打算有机会吃遍十三州所有美食。
“盛宗主。”晏将阑突然露出个坏笑,“你知道七情是哪七情吗?”
盛焦不明所以,但还是淡淡回答:“喜怒哀惧爱恶欲。”
“六欲呢?”
“色欲……”
盛焦刚说出第一个,晏将阑就“哈”的一声,揪着他的衣襟强行将他扯下来,冁然而笑:“你既然七情六欲都恢复了,色欲不是得更上一层台阶?”
盛焦:“……”
盛焦冷淡看他:“我已是大乘期,双修的灵力暴烈,你恐怕承受不住。”
晏将阑本来就是想撩拨撩拨他就去睡觉的,听到盛焦明里暗里“嘲讽”他修为比他低,哪能坐得住。
他瞬间变脸,沉着脸腾地坐起来,冷冷道:“呵,大乘期的灵力暴烈?真的吗,我可不信,你别看不起还虚境。”
盛焦:“……”
他没这个意思。
但晏将阑小心眼地作天作地,面无表情去扯盛焦的腰封,嘴里还在嘟嘟囔囔:“我倒要看看大乘期的灵力到底有多暴烈?”
之前盛焦未经历雷劫之前,两人双修过好几回,甚至把晏将阑直接带入还虚境。
大乘期灵力差不多,应该也相差不到哪里去。
晏将阑将长发都挽成个团子顶在脑袋上,打算和盛宗主切磋灵力。
……不多时,晏将阑匆匆用簪子挽起来的长发直接被晃散了。
事实证明,未历经雷劫的半步大乘期,和真正的大乘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界,晏将阑像是浑身过了雷电似的,几乎软成一滩水,连挣扎都没了力气。
“盛宗主……”晏将阑额头上全是汗水,几绺黑发贴在脸侧,挣扎着用足尖去蹬盛焦的手臂,奄奄一息道,“大乘期,暴烈,承受不住……饶命。”
盛焦:“……”
晚了。
***
翌日。
乐正鸩一大清早就骂骂咧咧地起来做药膳,只觉得晏将阑这待客之道可真是把人待到姥姥家去了,哪有主人家不起来,客人反倒在厨房忙来忙去的。
药膳做起来很繁琐,等到弄得差不多已是日上三竿。
盛焦早已起来练了剑,又前去后山打算将那处朝夫人的药圃也给处理一番。
虽然十三州已是深秋,但因聚灵阵整个晏温山四季如春,倒也不怕晏将阑会将灵草养死。
乐正鸩捏着鼻子给盛焦留了一小碗,也就两口的量,将剩下一大盆盛着放在院中等凉,起身擦了擦手去叫晏将阑起床。
在天衍学宫时晏将阑虽然不会早起但起码辰时肯定会爬起来,现在可倒好,也不知是被人惯的,日上三竿了都还在呼呼大睡。
乐正鸩将床幔撩起来,没好气道:“睡!还睡?!这都什么时候你知道吗,都午时了!”
晏将阑一袭单薄黑色里衣蜷缩在凌乱床榻上,被阳光照得眉头紧皱,用手一挡,困倦地含糊道:“哥,我困,早饭等晚上再吃。”
乐正鸩才不惯着他的臭脾气,直接抬手将他拽起来,拍了拍他的脸蛋,蹙眉道:“下午让尘、不述还有玉度就要到了,长行和……和伏瞒在南境,八成得明天才过来——啧,说着你怎么又睡了?知不知道丢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