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魔王的祭品(61)
但她带走了他,“火刑”却还是如期举行了。
小女孩独自在厨房里躲了七天,她的哥哥也走了有七天了。
司娆原本以为她哥哥是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了员外府里……
司娆蹙眉,纵跃进府里。
员外府里密密麻麻地站着人,挤挤挨挨,几乎一个接着一个。
他们面上带着麻木而痴迷的神色,紧紧盯着在院内空地燃烧的火堆。
那里,或许曾经有一个人。
但他此时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在火堆旁匍匐着一个红衣的女子,手中捧着一件大红的外袍,泪水横流。
那是大婚的喜服。
死的人……是那个新郎。
“可惜了,是只尸妖……味道真难闻。”
“那也是精怪呢,虽然不入流了些,呵呵……”
“员外老爷总是这么心善,在咱们长乐镇,您还要长长久久地坐镇下去。”
被围在中央的员外神情一僵,眼神有些飘忽,不住地去看哭得有些喘不上气的女儿。
“噗!”
火光忽地跃得更高,火中焦黑的身躯也倒下了,烧成了灰烬。
原本还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在这一刻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眼神齐齐盯着燃烧的火堆,偌大的府邸内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和木柴燃烧的哔啵之声。
身穿怪异长袍的老者,往火堆撒了一把什么东西,顿时火光跃得更高,似是燃到极致。
所有的木柴渐渐燃尽了,原地只剩下了一堆黑灰,里面掺杂着些许白色的骨灰。
旁边围着的人缓缓靠近,面上神情是迷乱的疯狂之色。
率先有人捞了一把灰,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嘴角霎时染上一圈黑灰,但他却一脸享受,仿佛品尝到了什么至高的美味一般。
“是力量啊……果然是妖怪,你们看,我是不是顿时就变年轻了?”
他胡乱地摩挲着自己脸上的皱纹,无意识地将手上的灰蹭了满脸。
然而无人理会他。
众人饿虎扑食一般地扑向燃尽的黑灰,争先恐后地捞着灰就往嘴里塞。
看着眼前的一幕,司娆感到一阵反胃。
他们如此坚持要将人处死,是为了这个。
这是一个吃人的小镇。
他们姿态熟练,显然这样的事,在长乐镇已发生了不止一回,甚至已经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惯例。
红衣的女子满脸风干的泪痕,她从疯狂的人群中爬了出来,无神的双眼一下捕捉到了站在一旁的司娆。
“仙长……”
司娆一怔,她是昨晚的新娘。
她头上钗环未卸,面上的红妆被泪水打湿,已经凌乱得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她泪眼盈盈地望着,未语泪先流。
声音哀怨如泣:“仙长,你带走的那个男孩,他还好吗?他们……是一群疯子。”
司娆却没有做声。
她早看出那个新郎的不对劲,只是按下不提。
司娆默然看她片刻,缓缓道:“尸妖,是你炼的。”
她哀怨哭泣的神情一滞。
司娆的眼神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红线:“你手上的红线,是与尸妖的契。”
拜堂的时候,她和新郎一直攥着红绸,盖住了他们之间牵着的那一丝凡人不可见的契约之线。
她苦笑一声:“仙长好眼力。”
“我和二郎青梅竹马,”她目露回忆之色,“好不容易说服了我爹,同意我们的婚事,但婚期将至,他却……”
“家中有秘传之法,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不想竟真的成了。”
她的声音忽地凄厉起来:“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婚事如期举行,我只是想和我的情郎好好在一起,这有什么错吗?”
司娆一默。
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姐,第一晚甚至没能看见她的容貌。
只是新郎突然暴毙的时候,远远地听到了她的一声惊呼。
她想必很爱他。
她萎顿在地,喃喃自语一般地说道:“仙长,你救走了他,为什么不能救救我的二郎呢?”
她身后的人,狂热地扑在那一堆黑灰上,动作如同退化的兽类,甚至为了争抢所剩无几的骨灰,大打出手。
司娆皱了皱眉:“这样的事,在府上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吧?”
“不只是你的新郎,从前还有很多人,死在了这。”
新娘一怔:“是大巫说,食下搀着仙露的骨灰,能够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但我从未……”
司娆皱了皱眉:“什么仙露,不过是助燃的材料罢了。”
“是么……”
她笑了一下:“我竟从来不知。”
“最开始,是从坟地里挖出来的尸体。渐渐地,他们不能满足于这样‘不新鲜’的骨灰,开始向老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