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红眼深处蛰伏了浑沌。

「我没有想过那个冷酷的、异端的王，会做这样多余的事。」盖提亚屈膝伏下身，第一次不含恶意，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观察名叫比利的男孩。

仅一个台阶的距离，他们是第一次如此的接近。

比利抿抿唇，同样没放过观察盖提亚此际的微表情的机会。

他有话想说，不过盖提亚显然不打算留出这个空档，自己接着便往下说了：「下一局已经准备好了。在考虑如何解决愚蠢的王给我们造成的困扰前，你身为他的继承者，必须先用实例告诉我──人类需要人王，还是怜悯之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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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比利：身为主角，我居然只拿到两句意思一样的台词。

第37章 番外（三）

巫师沙赞目前使用的白须老人形体已经支撑到极限，在消散前，他终于告诉比利他的真名和真实身份──玛玛拉冈，澳大利亚的雷电之神。

他说他是不朽者，说他们终有一日会再相逢。

最后，巫师沙赞告诉比利，永恒之岩是囚牢，也是一个多元宇宙的穿梭器，现在与比利融为一体的魔法本源，即启用这项功能的权限。

「你可以尝试。」

用不着所罗门的智慧，经过蝙蝠家的熏陶，这究竟是一句可有可无的建议，还是一句希望他去做的指引，比利从说话语气就能分辨出来。

「巫师你就不能别打哑谜吗？」还他酝酿出来不久的离别伤感啊！都不翼而飞了有没有！比利想叹气，虽然他不知道要为了什么去叹气。

白发飘飘、白须飘飘、白袍也飘飘的巫师沙赞，依旧不改魔法侧一贯的神秘主义行事作风，他顶着形体越来越淡薄的壳子，留下临别的指引：「藉由映市之书去观察吧。有些事神明不适合介入过深，但是人类可以；某些正在发生的大事，平行宇宙的人模拟神明更有发言权。」

座上的巫师沙赞消失了。

就在话毕之后。

他并没有留给比利更多询问详情的时间。只留给他永恒之岩、永恒议会、以及永恒的守卫之责。

目视空荡荡的高大石座片刻，比利决定先着手解决巫师如同给予毕业考的临别之言──「……不宜介入过深……所以已经有神祇介入过了？」

变身沙赞，搬起斜靠在石座旁边的映市之书，另外选择一张椅子坐下来，比利……现在是沙赞的他，才启动这本尺寸非常不适合现代人捧着阅读的魔法书。

书本投映出光之画卷，动态的画面呈现出一幕幕属于过去或现在、源自多元宇宙无数个地球的人生百态。

「以我现在的时间为基准……近代、神战……啊噢，神奇女侠──」

天堂岛女王希波吕忒与奥林匹斯神王宙斯之女。

黛安娜的确最有可能在近代仍频繁迎接神与神之战。

让沙赞眼花撩乱的，不同平行宇宙、不同时间背景，甚至制服设计上都有些微差异的神奇女侠们，逐一在映市之书上显现又晃过。她们都是神奇女侠，不过沙赞也有注意到并非每一个世界的神奇女侠，都是他最熟悉的黛安娜。

倒是超过半数被投映出来的黛安娜，她们的战斗对象都是……嗯，生命不息，搞事不止的那一位奥林匹斯神。

沙赞非常肯定如果能把映市之书现在闪现投映的内容通通录下来，直接就是一本可以上架的有声书。书名嘛，他想大概可以叫「痛揍战争的一百种方法」或者「论作死的一百种方式」……之类的吧！

「我猜这些都不是。」

光影变化使得半神五官挺立的面孔看上去明暗不定，唯有那双虹膜呈现天空蓝的眼睛始终专注。

──直到他发现那场希腊众神重临凡尘战斗。

赫拉克勒斯……战死了。

战死的神！这可不得了！「神明不朽」的概念经由巫师沙赞之口，可还清清楚楚烙印在沙赞的脑子里。

此外，那个平行宇宙──那个神王宙斯怒而下场欲亲自动手驱逐，要求他死或者远离地球的超人、好像……也不太对劲……

超人开杀戒了！

在超级英雄这条道路上于他是先行者，是引导者，亦师亦友的希望化身──呃……变质、了？

半神严肃起来，两端唇角不自觉下拉。那个弧度，简直跟只露下巴的蝙蝠侠一模一样。

第六感告诉沙赞，这个平行宇宙多半就是他正在寻找的目标。

他瞇着眼，目不转睛地继续关注映市之书投映中的过去光景。

他握住拳。

「这个世界，大家都太不对劲了……统治者不对劲，反抗者不对劲，连我也不对劲了！」沙赞的眉心隆起明显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