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商行舟手指微顿了下,纳罕地掀起眼皮,好笑:“怎么,这大半夜,你要给我下厨做吃的?”
也不是他有什么偏见,温盏看起来实在不像会做饭,就他跟她相处这段时间看下来,这姑娘生活能力差得要命,简直不能自理。
“我……”温盏没往那个方向想,她真的就嘴上问问。她很诚恳地,看着他,“我可以给你煮泡面,放两个蛋。”
商行舟胸腔微震,兴致缺缺地嗤了一声,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回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温盏:“……”
再度陷入沉默,她尴尬地挠挠脸。
下一秒。
商行舟调好外卖界面,扔手机给她:“想吃什么,自己点。”
温盏心头一跳,忙不迭接住手机。
一眼扫过去有些意外,他住的这地方,周围吃的竟然还不少。
但是……
她想到,上次买药,也是商行舟付的钱。
她今晚蹭人家住处,还得特地叫保洁阿姨上门换床单被罩,多麻烦。
吃的,怎么都该是她来付钱吧。
温盏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手指无意识地,已经翻到了他挂在外卖软件里的地址。
商行舟余光瞥见,居高临下,将手机从她手中抽走:“有这么纠结吗。”
他修长手指扒拉了几下,语气随意:“除了辣椒,你还有什么忌口?”
温盏睁圆眼,他知道她不吃辣。
她下意识:“我还不吃葱姜蒜,和苦瓜。”
商行舟嗤笑:“你这么挑食,小时候,你妈不打你么。”
小时候……
温盏垂下眼,看看自己手掌心,蹭破的地方已经结痂了,细细一道,跟商行舟手臂上那个有点像。
小时候她确实很折腾家里人,娇气,挑食,爱生病。
杨女士跟温俨在家时挺惯着她,但后来跟奶奶住,就没那么舒服了。
奶奶才不管她不爱吃什么,不想吃就别吃了,小孩饿一两顿也死不了。
见她不说话,商行舟点了一些烤串,炸物,以及水果和酸奶。
下完单,他坐回去,扔掉手机,幽幽发出叹息:“温盏,你真是一点儿都说不得啊。”
温盏眼睛潮湿,抬起头:“嗯?”
商行舟唇角微扯:“我不就说你一句。”
“……?”
“你瞧你,立马要哭出来一样,跟我欺负你多狠似的。”
“……”
温盏脸上有点烧:“我没。”
她顿了下,忽然有点好奇:“商行舟,你现在跟妈妈联系多吗?”
商行舟撩起眼皮,懒懒睨她一眼:“干嘛?”
“不是……只是,我刚刚在想。”温盏哭笑不得,挺认真地说,“你问我我妈打不打我,其实我很小的时候,我妈特别特别纵容我的。只不过她工作也很忙,家里还有很多别的事需要她去处理,时间久了我就感觉,她好像没有小时候那么喜欢我。”
少女声音很软,清澈,不疾不徐。由于过于真诚,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商行舟手里动作微停了下,心里那点儿燥意忽然被抚平了。
他意味不明,移开目光:“不多,也没什么好聊的。”
他父母感情并不深,双方对这个儿子的态度都可有可无,大半的时间在放养。
可真到了诸如高考选志愿这样的人生抉择期,爸妈的意见又变得针锋相对,非要在他的人生里争个高低。
离了婚还不消停。
商行舟跟他俩谁都不想说话。
“这样啊。”温盏喃喃自语,很想问他爸怎么老打他,但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句,“商行舟,你为什么,会读金融?”
这姑娘胆子小得跟没有一样,讲话怎么老一节一节的。
商行舟心里好笑,掀起眼皮,学着她道:“那不然,我应该?”
温盏很认真地想了想,坦诚:“不知道。”
“但是。”她纠结了下,不确定这个形容对不对,轻声说,“我觉得你应该会成为一个,对国家很有用的人。”
商行舟微怔一下,听笑了,慵懒抵住腮:“你没睡醒?”
温盏摇头:“不啊,你本来就是个很正直的……”
她话没说完。
手腕陡然传来一股大力,她被人攥着手,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拖走。
毫无防备地,她重重地撞上商行舟的胸膛,脑子嗡地一声,然后被他按在两只手,举高,抵在沙发靠背上。
室内静寂,大雨下一整夜。
温盏一颗心立刻冲到嗓子眼。
是一个绝对钳制、无法反抗的姿势,他身上的雄性气息铺天盖地,离得太近,两个人呼吸交织,热气扑打在脸上。
她完全无法呼吸,只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
“温盏。”商行舟不紧不慢,声音蛊惑一样,带着热气凑在她耳边,缠绕着,沉哑地,问她:“现在还觉得我正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