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遁之所以是遁术中最快的一种,但是它有个致命的弱点,木遁的防守太差,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十分鸡肋。
眼见清宥道长的剑眨眼间就穿透那青色的蛋壳,溅出鲜红的血来,然而他还未及惊喜,就已是大怒,那青色蛋壳竟然没有丝毫停留,眨眼间就已经疾飞出去,连影都没有了!
清宥道长看着空无一人的洞穴,突然意识到,小朱雀不见了!他面色骤然难看异常,乍青乍白,他堂堂一个元婴后期巅峰修士,竟然让一个初入元婴的小子从手中跑了,还顺走了自己的宝物!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脸上恶狠狠地扭曲起来,咬牙切齿:“陵!貉!”
再说陵貉这边,清宥道长那一剑确实没有伤到他,全扎连雾身上去了,又是当胸穿过,老大一个窟窿,汩汩地往外冒血,连雾乍见,觉得十分新奇,原来他居然还是会流血的,啧啧,除了这血是冷的以外,其他都与普通人一样嘛。
新奇过后才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痛,真是痛,痛得他忍不住想找个什么狠狠挠几把,恨不能立刻松了手中的黑石,变成鬼魂算了。
他这手刚想松动,陵貉突然一把攥住了他,声音低沉:“不要动。”
连雾才不管,他疼得要死要活,本就是忍不得的人,那钻心的痛好似一只长虫,拱到他脑子里去了一般,直把一个脑子搅成浆糊样,他呻|吟着嚷嚷:“我要痛死了,痛死了!”
陵貉不松手,连雾就哭着喊着,两双手扭成了麻花,又是拧又是掐,但是不敢蹦,他哭喊的同时也担心这一蹦,就把个对穿的心从胸腔子里蹦跶出去了,到时捡都捡不着。
任连雾兀自哭得满脸泪水,好不伤心,陵貉只一面手持符箓,念着口诀,一面使力攥着他的手指,将那黑石头紧紧地塞在他手心,不让他扔下,木遁之法遁行如风,眨眼便是千里之外,连雾这要是一松手,指不定就漏到哪个山旮旯里面去了。
四只手缠着,拧着,将那不甚齐整的黑石碾在手心,锋利粗糙的石面狠狠地磨着皮肉,片刻就鲜血滴答,沿着指缝缓缓流下,落在两人的道袍上,如花一般,红艳艳的。
后来连雾终于累了,眼泪糊了一脸,又被风吹干,痒痒刺刺的难受,手指手心被石头磨得破皮,也疼,胸口似乎倒不如之前那样疼得要死了,只是凉丝丝的,好大一个窟窿,他觉得有点儿漏风,脚也有点儿软,可见是刚刚那一阵子哭喊的太用力,眼下乏力了,他索性就不羞不臊地半倚在陵貉的胸口,挺结实,气味也好闻,十二分的安心,哑着嗓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们到哪儿了?”
陵貉调整着方向,回道:“牵牛山。”
连雾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牵牛山是个什么地方,只好又问:“离紫气宗多远了?”
陵貉想了想,道:“不远,若是他来找,不过片刻。”
连雾大惊:“快快快,再远点!可不能被他追上来,再捅上一个窟窿,我可受不了。”他说着,觉得伤口似乎又疼起来,不禁咬牙恨道:“怎么各个人都跟我的胸口过不去?哎哟,疼死我了。”
闻言,陵貉抿了抿唇,问道:“怎么说?”
听得陵貉问他,连雾就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将他怎么死的,又怎么看到陈金胜和那魔物的一概事迹说的清清楚楚,说完之后,觉得胸口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末了又问:“我们去哪里?”
陵貉反问:“你觉得去哪里好?”
连雾想也不想:“自然是离紫气宗越远越好了,你若有什么去处,那就更好了。”
听了这话,陵貉沉思了片刻,道:“去西方吧。”
连雾也没有意见,反正他除了紫气宗,哪儿也不认识,十分信任地任陵貉自己去想。
四方大陆极西有蛮荒沼泽之地,常年被瘴气笼罩,毒物遍地,险恶异常,少有修士前往,陵貉曾有个道友在那里,不知哪根筋不太对了,说是要体验什么苦修,只是多年未有音信,不知现在是否仍在那里。
陵貉一路驱符遁行,尽管不见清宥长老追来,也不敢稍有懈怠,这路上飞的平稳,连雾就忍不住犯困,眼皮子上下打架,最后半倚在陵貉怀里,睡死了过去,微张着嘴,眼睫被风吹得扑簌直颤,面色苍白,如玉石一般,看起来清冷,但若是睁开眼睛,又觉得这少年活力十足,说不出的机灵劲,偶尔迷糊,也有些可爱。
他此时睡得正香,几乎要口水滴答了,衬着胸口一片可怖的暗红色血渍,以及皮肉绽开的伤口,实在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陵貉低头看了片刻,将人搂紧了些,往符箓中再注入灵力,加速遁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