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方水波一动,一团银白色的东西向两人猛地扑过来,速度极快而迅猛,只一瞬便扑至面前,连雾甚至能看到它张开的血盆大口中,利齿森森。
连雾一惊,他之前神识扫过,竟然没有发现这东西,一道剑气闪电般地划过,硬生生将水波一分为二,那团银白色便“噗”地爆开,碎成齑粉,四周瞬间便腾起白色的颗粒,如同雾气一般。
“这是什么?!”连雾惊道。
“只是因为常年吸食龙精气而有了意识的骨骸,不足为虑。”陵貉淡声回道。
然而就在下一刻,四周水波一阵轻晃,深渊底部竟然开始涌出更多银白色的骨骸,足有十来具之多,皆是张大了巨口,露出森然的白齿,纷纷向两人扑来,引得水波一阵震晃。
连雾伸出右手,闭目运念,一团蓝紫色的火焰蓦然自掌中腾起,以连雾两人为中心,迅速蔓延出去,形成了一道不大却十分密实的火墙,那些骨骸无知无觉,飞蛾扑火一般冲了过来,撞在那火焰之上,眨眼间便被燃烧殆尽,连灰渣都没留下。
片刻后,那些骨骸皆尽消失,四周的白色颗粒也愈来愈浓,如同茫茫大雾一般,连雾本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就在他要开口询问之际,忽然头脑一昏,心中暗道不好,但是此时已经晚了,四周的一切都好似开始慢慢远去,黑暗逐渐笼罩下来……
连雾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仍旧躺在那龙泽渊水底,水波平稳而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不远处就是那具庞大的龙骸,那些白色雾气早已消失无踪,只是不见了陵貉的踪影。
“师兄?”连雾坐起来,疑惑地叫了一声,不明白为何陵貉会丢下他,而小幼蛟也不知去了哪里。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连雾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然恢复了原状,不由惊喜异常,想要立刻告诉陵貉这个消息,却又不知他去了哪里。
连雾皱起眉来,只觉得处处都透着怪异,他不禁细想,会不会是之前那雾气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对劲?连雾心下一惊,从前听陵貉说过,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可使人产生幻觉,自己莫不是在幻境之中?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且不说自己情况不明时,陵貉绝不会扔下自己不管,就连那小幼蛟,一路上抱着自己的腿跟救命稻草似的,就连龙泽深渊都跟了下来,如何会轻易松开?
连雾四下环顾,这深渊底部除了那龙骸,一无他物,不知这幻境该如何破解?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加之又担忧陵貉,心中便愈发着急。
突然,他听到前方传来有人声传来,像是在有人在谈话一般,又像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不是陵貉的声音,那是谁?
连雾细细一听,隐约觉得那是个女子的声音,耳熟得很,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他不由便往那声音来处悄声走去。
那声音是从一处石笋后面传来的,连雾看不见其中的情形,却觉得那话声越来越清晰,但细听之下,又不见真切,模模糊糊的,只能听懂零星几个词:“……当日……一见……思君已久……妾身……妾身愿……自荐枕席……从此……随君左右……望君……妾自……不弃……”
这分明是在表达爱慕之心!霎时间连雾忽然就福至心灵,终于想起这声音究竟是谁了!这不就是那个他一直看不顺眼的沈晚晴么?!既然是她,想必思慕的人,便只有一人了!
别的话他没听清晰,思君已久,自荐枕席这两句他可是听在耳中,哐得一下,如同重物砸在他脑门上似的,清清楚楚,还带着回响!一下便将他原本有些昏沉的神志砸了个清醒,心中怒道,这女人真是好不要脸!
连雾被这段剖白气得一股火直冲脑门,差点青筋直冒,他想着这既是幻境,想必他做什么也不打紧了,便从石笋后面走出来,果然见陵貉站在一侧,神色若有所思,那沈晚晴正微微仰头看他,表情温柔而羞怯,欲言又止,眼中的深情与希冀几乎连瞎子都能感受到了。
连雾这边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沈姑娘,有些事情也是分个先来后到的,思君已久,自荐枕席,我都还没说,如何轮得到你?!你算哪根葱?排队了吗?”
那沈晚晴受了惊似地转头看来,表情柔弱,泪盈于睫,下一刻泪珠子便断了线一般哗哗往下掉,哀哀凄凄地哭道:“妾身……妾身只是思慕陵道友罢了……”
连雾又是一声冷笑,也没看到陵貉愈发若有所思的神情,自顾自对那沈晚晴道:“我也思慕我师兄许久了,你不如先把眼泪收一收,缓个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