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的大逆不道+番外(77)
甯阶沉默了稍顷,道:“师尊,弟子认为杜承绝对不会与上党骨山一事有牵扯。”
宓沈看着自家弟子坚毅的眼神,道:“为何?”
甯阶抿了抿唇,答道:“感同身受。”
此言一出,宓沈原本平静的眼光起了些许波澜。
这则故事中,杜承是想求得两全,并求之不得。
可甯阶自小长在窃蓝山,心思也极其纯透,非有牵挂之事。
如此,何谈求之不得的感同身受?
宓沈眉头轻轻拢起,旋即又如清晨的淡雾迅速消去。
宓沈看向甯阶的眸,道:“何故?”
甯阶定定看着宓沈的眼,他没从宓沈的眼眸看到自己,而是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
良久,甯阶眉眼微勾,浮起一抹淡笑,摇摇头,没有回话。
宓沈见此,眸光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但他很快把这丝情绪敛下来,没有多问。
甯阶不说话,宓沈闭关多年已不善与人交流,便也敛目不语。
甯阶叹了一口气,往宓沈那边凑近了些,道:“不过师尊,弟子倒是打探出另一则信息。”
宓沈抬眼,示意甯阶继续说下去。
甯阶道:“师尊,您还记得我们在歌坊看的那处戏吗?”
宓沈颔首,旋即想到什么,眼神一震。
甯阶见宓沈想起,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回道:“当戏在杜承见吴烟心悦其他男子那折,弟子见师尊蹙眉,便知师尊对此存疑,是以细细打探了一番。”
无论杜承对吴烟是何心思,但吴烟都不可能与男子明目张胆同在屋檐下躲雨。
且不说她与杜承的纠葛,单单杜家长老对她欲之死地而后快的想法,她就不会亲自磨刀把刀递给对方。
更何况这折戏本身就是羞辱杜承。
但这并不意味着躲雨这一场面是虚构,相反,有可能是真实存在。
他回到歌坊曾细细询问这折戏来源何处,但歌坊老鸨只说杜老夫人曾摆宴席,歌坊的写手也随之前去,回来不久便写出这折戏。
甯阶交给老鸨三颗上品灵石,这才窥见这折戏的初稿。
回到杜府,他立马赶到戏中所说的转角处,果然,那里仍种植着一株海棠。
且石头、亭阁、石桥等布局与戏文中的场景一一相对。
可以说,戏文的场景便是依着此处布置。
戏文的妙处便也在这,内容半假,场景全真,更引人入胜。
甯阶不自觉摩挲了一下指骨,道:“戏折中的场景都是真,比如在族长那里救下吴烟,再比如屋檐下躲雨。只不过,这个男人在现实中却是女人。”
杜承其实有两个亲近服侍他的人。
一个便是擅长七弦琴的吴烟,另一个则是擅长瑟的秦淮,既是这折戏的男主角原型。
秦淮与吴烟相识先于共同服侍杜承,两人自小相知,可谓青梅竹马。
在杜承动心之后,为了掩饰这份心思,这才让秦淮共同服侍。
秦淮的根骨虽难比杜承,却也比常人的天赋高。是以,才能护住吴烟。
甯阶继续道:“王沂曾说吴烟姑娘无故离府必定有因。”
宓沈听出甯阶的意思,道:“看来并非只是因三年之约。”
甯阶点点头:“戏中杜承动过杀心,现实中杜承对这位秦淮也动过杀心。”
杜家立家之本便是子母鸳鸯钺,不过因杜家根骨消退,而专修凤凰刺。
但杜家仍保留着子母鸳鸯钺的功谱。
杜承为了与吴烟厮守,便默许吴烟进入他的书房,修炼里面的仙法。
为一视同仁,秦淮自然也能修炼。
可没想到,杜家多年修炼未得的子母鸳鸯钺却让秦淮一个外姓之人习得。
宓沈听到此处,不由蹙眉:“此事未必是真。”
杜承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既然对秦淮开放杜家功法,便断不会在秦淮修炼后心生不快,生了杀意。
且秦淮的根骨难比杜承,若她习的子母鸳鸯钺,她的功法也比不上杜承。
杜承实在没有杀死秦淮的必要。
甯阶叹了一口气,道:“师尊,这是杜承亲口承认的。”
杜承为人的确敞亮,见秦淮已修得子母鸳鸯钺,非但没有动过杀意,反而在自己修炼之后教导秦淮。
当然,这也并非没有半点私心。
一处私心是希秦淮可以为杜家效力,另一处的私心则是希望秦淮能教导一下吴烟,让吴烟的灵力进一步提高。
但杜承对秦淮的欣赏却止于杜家族长对吴烟的大大出手。
秦淮自然护住自己的姐妹,但杜承给吴烟疗伤时,却发现吴烟的骨头上刻上了骨咒。
骨咒!
宓沈的眸子不觉震动。
骨咒是一种极其特殊的阵法。
它对活人在生前并无任何影响,但是却会令被下咒者死后为下咒者所用。